燕惊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我的耳中,我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中,每一步都透出算计。
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站在院子里缓了一会儿神,想着怎么也是来了,不如去看看小山。
小山的病房里除了他之外,他的妈妈也在,她正在给小山按摩腿,样子很认真,我想着她在说起小软时候的冷漠,心里有些替小软委屈,同样是孩子,一个死了都没有人关系,一个却受尽百般疼爱,幸好小山还不是坏孩子,对小软很尊重。
小软妈看到是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去打水,转身提着水瓶去了外面,倒是小山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只是笑容在他年轻却苍白的脸上脆弱的像是薄薄的纸。
和他聊了一会儿,有护士过来给他打点滴,我看到他细瘦的手腕上布满针眼,心里十分难过,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找到小山的主治医生,问起小山骨髓配型的事,他的说法和燕惊城一样,我说我想试试,医生一愣,问我和小山是什么关系,我说没有亲戚关系,是他姐姐的朋友。
医生眼睛里的光立时灭了下去,摇头说这种情况只怕机率会很低,我说那也比不试,一点机会也没有强。
他见我的态度坚决,也就点头同意了,让我填写了一张表格,带我去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说是结果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到时候会电话通知我。
从医院里出来,刚站到路口准备打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是裴岩锐打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他问我是不是从医院出来了,我说是,他说往前走,穿过马路到第一个路口。
我按照他说的走过去,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慢慢按下,露出裴岩锐的侧脸,他淡淡说道:“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后座上十分宽大,我和他之间还能再坐开三个人,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低声说道:“过来。”
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过去,他喊了一声“小五”,前面开车的小五立刻会意,把车挡板升了起来,这样的空间让我有些不安,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他侧头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小心的往那边挪,还没有挪到位置,离他还有一手臂的距离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往那边一拖,再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身子一转,就转到了他的对面,坐在……他的腿上。
这种姿势让我僵得像块木头,动也不敢动,别说脸,耳朵都快烧化了,双手扶着裴岩锐的手臂,我低声说道:“裴总,您放……”
我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就吻了过来,我后面的话被他堵在嘴里,我又羞又惊,小五就在前面,虽然挡着东西,可是我仍旧觉得很难堪,双手不断的推着他,他却因此更激烈,吻变成了咬,麻痒的感觉夹着痛楚让我沉迷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动作忽然停住,手指抚过我的手臂,“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了一个检查,”我如实说道,“我想为小软和小山做点事。”
裴岩锐没有说话,指腹轻轻着,他垂着眼睛,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暗影,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我的心软成一团。
他慢慢低头,唇印在那个红点上,我微微颤了颤,他低声说道:“你还在怪我?”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小纯的死,眼睛里泛起潮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轻轻拥住我,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很安静,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我慢慢抬手抱住他,心里却没有平时的欢喜,燕惊城最后的话像是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让我像在冰火两重天里不得安生。
车子回到城郊的宅子里,小五已经把我的东西带了回来,房间就是那次穆白为我治伤的那间,宽大向阳,安静整洁。
从阳台上可以看到整个院子里的情景,院中种了好多树,居然还有几棵桃树,我想起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的院子也种了一棵,桃花从开到落,都有惊艳的美,忽然想到一个关于我和桃花的说法,忍不住笑了笑。
无意中一转眼看到身侧有一道暗影,我转过头,裴岩锐站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局促的叫了他一声。
他走到我身边,手指拨弄着我的头发,嘴角边带着笑意,“刚才在笑什么?”
“我看到院子里有桃花树,想起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桃花开了很好看,落的时候也很美,我最爱在花雨里玩,隔壁的张奶奶说……”
我的长发被挽起,裴岩锐的眼神温柔如水,听到我顿住,“嗯?说什么?”
他的鼻音很好听,像在我心里某处撞了撞,我垂下眼睛不敢看他,低声说道:“说我将来一定会有桃花运。”
裴岩锐也笑了起来,“我看说得不假,人比花娇,自然会更吸引人。喜欢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