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茶杯放下,点了点桌子中间的茶壶,对朱颜说道:“愣着做什么?一点眼力都没有,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壶里的茶冷了,泡一壶新的来。”
“是。”朱颜点了点头,她垂下眼睛,我看到她抿了抿嘴唇,唇角分明带着一丝笑。
裴岩锐显然是没有卖给珍妮面子,珍妮的脸色一变,冷笑了一声,“大哥,你瞧,这是不给我脸吧?”
她这话是冲着燕惊城说的,燕惊城淡淡说道:“桃夭啊,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我是二哥,大哥在那儿呢。”
这句话似乎有深意,姜叔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珍妮抿着嘴唇,有些不甘的说道:“那二哥您说,我连个服务员都支使不动吗?”
燕惊城不想接这一把火,“这事儿你得问大哥,这不是我的地盘啊,这是他的金皇冠。”
裴岩锐摸出一支烟来叼着,“没有什么支使不动,你的花重要,朱颜今天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义父要来,里面都少不了她。这花我安排人给你照看好,保证一个花瓣也不掉。来人。”
他没有与珍妮商量的意思,门口进来一个服务员,他抬了抬下巴,说道:“把花抱下去,小心照看。一会儿二小姐离开的时候原物奉还。”
“是。”
事已至此,珍妮不好再说什么,气乎乎的坐下,闷声吃着东西。
姜叔沉默了一会儿,对裴岩锐说道:“岩锐,我听说,你那个未婚妻不检点。”
我心头一跳,这事儿他也知道了?
裴岩锐笑了笑,“她现在是莫小姐。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最终……还是退婚了?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复杂。
姜叔点了点头,“嗯,这样最好。那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你,以你现在的地位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稍后我给你介绍一个。”
裴岩锐淡淡说道:“这种小事就不劳义父费心了。”
“要单是女人,自然是小事,”姜叔“咔嚓”扭断了一条螃蟹腿说道:“可是,如果上升到利益的层面,就不能是小事,也不能马虎了。”
他说罢,转头看了看燕惊城说道:“惊城,你的事儿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连个婚都没有订过,年纪也不小了,该收心了。”
燕惊城笑道:“您说的是,的确是该收心了。”
“嗯,”姜叔抽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之前你们跟着我的时候,还记是白七吧?他有个女儿,今年二十八岁,从美国回来的,听说我要来杭城看你们,特意跟我提起,想找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做女婿,白薇薇我见过,长得不错,我觉得配你们俩谁都好。你们怎么说?”
我下意识咬住嘴唇,正在吃东西的珍妮也停了筷子,转头说道:“干爹,这是什么意思?强买强卖?他说看上了就要嫁?”
姜叔重新抽出一张纸,伸手擦着珍妮的嘴唇,一下一下,连她嘴唇上涂的唇膏都擦下去了,可见用的力道不轻,珍妮白着一张脸,却不敢躲。
“这事儿呢,就是一个利益合作的关系,白七这些年做大,不比你们在我身边的时候了,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个次女,大女儿已经嫁了人,他说了,放眼这后辈人中,他谁都看不上,唯独看中了你们俩,不管你们谁娶了白薇薇,将来白家就是他的。怎么样?这个嫁妆够大吧?”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住裴岩锐,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来,他看重利益,看重他亲手创建起来的商业王国,只他早知道莫棠钏的事而一直隐忍不发一点,我就知道他对利益看得有多重。
裴岩锐手指轻轻抚着杯子口,微眯了眼睛一句话也没有,看似在认真思索。
燕惊城突然握住我的手,拿到桌子面儿上来,笑了笑说道:“义父,这事儿恐怕跟我要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今天这不是带人来见您了吗?”
裴岩锐的手指一顿,手背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店把莫棠钏捉奸在床,他按灭烟头时也是这样的神态。
姜叔的眸子也微微一眯,“惊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身边的女人,玩玩的是一会回事,养起来的是一回事,能娶回去的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