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绰心中堵得慌,她起身披上外衣,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任由冷风扑面而来。
风雪交加,刘绰却浑然不觉,她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这帮人,该杀!
她虽不信鬼神,但今夜,却恨不得真有厉鬼,能将那些狗官的性命全都收走!
“真是岂有此理!”刘绰一拳砸在窗台上。
关中已经连续两年大旱了。
去年赈灾粮的事,便是个不了了之。一大堆蠹虫里,只有赵翰文被揪了出来。这些地方已经超出了京兆府的管辖范围,却都听了李实那封城的命令。
足见是粮仓里的粮早就出了问题。他们跟前任司农卿李实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望着眼前这一片被灾难侵袭的土地,刘绰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痛楚和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愤怒在她的胸腔中蔓延。
她虽然生于大唐,长于大唐,但前世的记忆却让她对生命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和敬畏。
她知道,这场不仅仅是天灾,更是人祸!
天文数字的人命,没有人能承受得起。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明哲保身还是挺身而出?
刘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她想象着那些饥饿的百姓,那些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眼神,那些因为饥饿而无法再睁开的眼睛,那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期盼着能有一线生机的无助和绝望。
她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她要让那些贪婪的官员付出代价。
哪怕像韩愈一样被逐出长安,贬谪远地,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哪怕身陷囹圄,哪怕粉身碎骨,她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当务之急,是要找粮食救济灾民,阻止有更多灾民饿死。
刘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前路荆棘丛生,困难重重,她必须要小心谨慎,思虑周全,不能牵连家人。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将勇往直前,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也为了心中的正义和信念。
第二天一早,刘绰便让韩风去请村正。
村正匆匆赶来,看到刘绰已经在院中站着了。
“刘员外,您起得可真早!”村正笑道。
刘绰点了点头,“村正,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您请问!”
“封城期间,你们县可曾照着告示上所言,发放过赈灾粮?”
村正摇头,“连个毛儿都没见到。那告示不就是说出来好听的么?您说连年干旱,不说免缴吧,总该减缓税赋吧?县衙可是逼着我们一分不少地上缴的。要不然,村里怎么会饿死这么多人?”
“那可有官员,借机盘剥百姓?”刘绰又问。
村正是个实在汉子,毫不避忌道:“今年朝廷派了钦差大臣来查案,宰了几个贪官。剩下的狗官自是不敢不好好救灾。可那时外地调拨的赈灾粮尚在路上,只好开仓放粮。这回有钦差们盯着,倒是真的有一大半的粮食用到了我们身上。刘员外,拿从我们这儿强征去的赋税,再返回来救济我们,算盘剥么?草民等虽身在乡野,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遇上此等天灾,总会饿死人的。可去年已死之人为何还要缴纳赋税?还要摊派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