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儿地叫魏王舅舅,叫得他心都融化了。
因为怕马车里的人听到,她便压抑着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依赖。
江衡不住地安抚她,拍她的后背,亲吻她的头顶,“有舅舅在,没事的。叫叫,没事了。”
她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泪,哭得双眼通红,“我不知道还会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差点害了启嫣姐姐……”
她不断地自责,说这都是她的错,听得江衡云里雾里。
其实她才是受到惊吓最严重的那个,都什么时候了,还净想着别人。江衡又心疼又自责,心疼她三番两次遭遇这种事,自责自己明明说了会保护她,却没有做到,“不是你的错,叫叫。这不怪你。”
她摇摇头,如泣如诉,眼泪把他脖子那块的布料全洇湿了。她不再说话,趴在他的胸口啜泣。
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小,大抵是哭累了,她的情绪有所缓和,不再如方才那般激动。
江衡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凝睇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双眸湿漉漉的,鼻子通红,真是可怜极了。江衡心里一软,俯身吻住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把她的眼泪全吃进嘴里,从眼睛到脸颊,再到嘴巴,他吻住红艳艳的唇瓣,舔了舔她的嘴角,咸咸的,应该是她泪水的味道。
渴望了那么久,总算能再次拥抱她。
陶嫤有点不自在,别过头去,“不要亲,启嫣姐姐还在。”
江衡刚回来,不想强迫她,总要给她点适应的时间。不让亲,那便多说会话好了,他虽然松开了一点,但双手还是搂着她,贴着她的脸颊厮磨,“方才吓到你了么?”
陶嫤想了半天,才知道他是指他杀人这回事。
说实话是有点吓到,毕竟她没亲眼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但是想想他们对她做的那些事,便又不觉得可怕了。她皱了皱眉,被他的胡茬扎得难受,“魏王舅舅上战场杀敌不也这样么?你别扎我了……好疼啊。”
江衡这二十多天赶路,路上没有时间收拾自己,冒出胡茬并不稀奇。她的皮肤娇嫩,被他一碰便疼,偏偏江衡上瘾了似的,拿下巴贴着她的脸蛋又磨了两下,“碰碰都不行么?”
陶嫤噘着嘴,“不行。”
话刚说完,她嘤咛一声,伸出双手推搡他的脸,“别碰啦!”
江衡在她掌心里道:“叫叫,本王这一年很想你。”
她不吭声,也没有松手。
江衡说话时,喷薄出的热气洒在她手心,“每天都想见你。”他拿开她的手,凝视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俯身抵着她的额头,“想碰你,还想抱你。”
陶嫤脸上一闪而过的赧然,她眸光闪了闪,“不要说出来。”
江衡低笑,“你想我么?”
她扭了扭身子,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想!我要回去了,再晚的话启嫣姐姐会发现的。”
说着跑到马车跟前,踩着黄木凳,一溜烟钻进马车里。
*
“叫叫,魏王跟你说了什么?”
陶嫤进来时气色好多了,不像刚才那般白得吓人。脸蛋红扑扑的,又恢复那个生机勃勃的样子。
孙启嫣一壁替她高兴,一壁拉着她小心地询问。
马车正在往回走,她们还要回去接白蕊和其他侍从。陶嫤坐在马车里,低着头道:“魏王舅舅问我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孙启嫣听罢,还是觉得疑惑,“魏王不是在松州么,怎么忽然赶回来了?而且为何回来这里?”
末了感慨:“不管怎么说,真是多亏了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