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在想什么呢?”见她走了神,庆儿唤她不应,便伸手轻轻推了一推,这才将夕若烟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夕若烟一时茫然,抬头看见庆儿的眼神,这才将目光转而到房间内,却不知,柳玉瑕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
抛开脑海中的所有想法,夕若烟让庆儿扶着自己起来,一脸温和笑意的走至柳玉瑕的面前,拉着她坐到由紫锻铺就的圆凳上,“这些天委屈你了,因为我,害你白白受了一次牢狱之灾。”
柳玉瑕摇摇头,面上挂着点点笑意,却并不似往日与夕若烟那般亲切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生疏。
迎上夕若烟满含愧疚的目光,柳玉瑕莞尔,“这不怪你,命中有一劫,又如何能够逃得掉?其实我来,是特地与你辞行的。”
“你当真要离开靖安城?”夕若烟一下子慌了神,原本她只以为柳玉瑕在天牢中的话不过只是心灰意冷之下说出的气话,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庆儿已经备好了茶,双手恭敬地递于柳玉瑕,柳玉瑕看她一眼,方才悠悠的道:“我不是要离开靖安城,只是要离开皇宫,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双手抚上夕若烟的葇荑,“你曾助我脱离困境,此番又救我一命,我决定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
夕若烟愣然,一双美眸含带打量的目光凝着柳玉瑕,似在思虑些什么,又似想从她平淡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柳玉瑕见此一笑,“你可别忘了,醉仙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身为老板娘,若是想要生意红火,还不得更加懂得察言观色吗?虽然我并不知你有着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心事。我欠你一命,倒不如利用我现在的契机助你,说不定,还真有用呢!”
柳玉瑕说得诚恳,并没有一点儿撒谎的样子,夕若烟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她总觉得,天牢一劫后,柳玉瑕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柳玉瑕也说得对,醉仙楼来来往往皆是达官显贵,她若要查出当年杨家惨案的真相,借助醉仙楼这一个契机也未尝不可,至少,总比她独自查线索来得方便有用许多。
只是,她能够相信她吗?
若柳玉瑕并非可信之人,她再将真相告知,岂非会害了自己。
不管之前与柳玉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可此事性命攸关,对她来说更加是至关重要,她绝不可将此事轻易告知。
夕若烟的犹豫她看在眼里,柳玉瑕倒也不急,反而是退一步道:“若烟姑娘心有担忧玉瑕明白,玉瑕不过是想帮姑娘,好还姑娘一个人情罢了。若烟姑娘要是有所担心,可不必将心事吐露,有事只需吩咐一声,玉瑕定当竭力而为。”
御花园石子路上,四周景色宜人,花香鸟语甚是迷人,有宫人受了夕若烟吩咐送柳玉瑕出宫,可没走几步,柳玉瑕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带路宫女见身后没了脚步声,疑惑间回头,却见柳玉瑕不知因何停在了原地,只因是夕御医的朋友,她也不敢怠慢,故而恭敬上前问道:“柳姑娘怎么了?为何停在了这儿?”
目光扫向四周景色,柳玉瑕有意避开宫女投来的视线,“世人皆说皇宫好,玉瑕进宫两次,头一次为送琉璃醉而来,匆匆离开也来不及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今日出宫,不知是否还能有幸再入宫一次。”
回头看向面前的宫女,柳玉瑕美眸楚楚动人,其间不乏暗带了一丝恳求之色,“这位姑娘,就劳烦你通融一下,让玉瑕留在这儿赏赏美景吧,只一刻钟就好。”
“这……”
宫女有些犹豫,只因皇宫并非常人所能待的地方,可转念一想,柳玉瑕是夕御医的朋友,想来也不会出事。只嘱咐了不要乱走之类的话语,便转身离开,再于一刻钟后过来找她。
待至宫女离开,柳玉瑕眸中的恳求之色转瞬即逝,随即一层冰冷覆上。
“秦将军既已在这儿,又何必躲着,请现身吧。”
话音落,自假山后走出一抹藏青色的身影,而那人,不是秦桦又是谁?
踱至柳玉瑕身后,柳玉瑕回头福了福身,秦桦抬手,示意她起。
打量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女子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发丝挽成回心髻,再以珠花簪上,精致的妆容竟看不出一点儿岁月的痕迹,明明快三十的女子,却年轻如二十出头的模样。
秦桦望着她,赞叹的不仅仅是她的驻颜有术,更加是她的聪明。
“皇上的话,还望柳姑娘记在心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请莫要告诉她人。”尤其是夕若烟。
柳玉瑕点头,莞尔道:“秦将军但请放心,皇上既答应为我找到夫君尸首好好安葬,又答应为我夫君讨回一个公道,莫让枉死之人再做冤死鬼,此番大恩大德,玉瑕定是没齿难忘。”
“嗯。”秦桦点头,“还望柳姑娘多帮助夕御医一些,皇上定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