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相对的敌人?
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忠于北朝?或者,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与北冥风对抗为敌。
早知道她心中喜欢的人是北冥风,也知道她对他的在乎一定不会只是一点点,可如今听着她亲口说出来,明明心中有谱,却也还是不免得失落了一把。
两日前,只因为她听到说北冥风要赐婚于她和北冥祁,她几乎快要疯掉,甚至疯狂到,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淋雨也就罢了,居然还落到了吐血昏迷的地步,以自己的身体倒下而惨淡收场。
只是那么明显的在乎,如今却万万抵不过她一句“立场相对而成为敌人”来得要伤人心肺。
夕若烟啊夕若烟,你肯为了别的男人用心到这种地步,你如此聪明,怎么就偏偏看不到我的真心呢?
云烈低垂下头,微敛的眸中有着掩不尽的落寞与伤感,夕若烟不是没有看见,只是在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云烈的情太重,她受不起,也不能要。
“主子,太医吩咐喝药的时辰到了,我们该回去了。”见着他们二人沉默,庆儿就算是再反应慢也该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儿,故而出言轻唤了声。
庆儿的意思夕若烟也明白,点点头道;“好。”
转首看向云烈,夕若烟轻启檀口:“今儿出来得久了,我身子也有些乏了,明日你便要动身回南诏,想必也一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若烟。”在她转身之际,云烈忍不住出言唤住她,“宫中人心险恶,你不得不防,切记,要谨慎提防身边之人。”
夕若烟不解,回眸望着他,总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一般。
谨慎提防身边之人?什么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有时候,往往伤害自己最深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你信任他,所以他才会有那个本事将你伤到最深。”
“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夕若烟莞尔,便真的要举步离开。
“若烟。”
再一次忍不住出声唤住她,这一次夕若烟没有回头,云烈望着她的背影,犹豫良久,方道:“我们不会是敌人的,一辈子都不会。”
给不了她幸福,给她安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这句话,唇边缓缓勾勒的一抹弧度,成功将她心中最后一丝防备卸下,在这一刻,云烈才是真正的打开了她的心。
再没有一点儿防备,独属于朋友之间的信任,她信任他,信任到不再有一点怀疑。
驻足的脚步只停滞了一会儿,没有留下什么多余的话,夕若烟迈步径直离开,因为她明白云烈话中的意思,云烈既然会这么说,也便同样是明白她的心意。
既是明了,又何必多言?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云烈方才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落在搁置在石桌之上的锦盒上。
将桌上的锦盒握在手中,心中百味杂陈,云烈浅叹一口气,强压下心头不断翻腾的思绪,正要迈步离开,却不知面前竟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眸中的落寞被瞬间敛去,握着锦盒的大掌也在不断地收紧,比起方才与夕若烟在一起时的轻松,此时的云烈却是处于一副高度防备的状态,只因为面前这人。
真是该死,他竟然会分神到连北冥祁何时来了都不知道,也不知方才他的情绪,有没有被给他看了去。
云烈不言,北冥祁亦是在打量,只是打量的不是云烈这个人,而是他手中紧握的锦盒。
什么东西会让云烈这么在乎?
方才,他是亲眼看着夕若烟离开的,难道……
墨瞳半眯,眸中一道凶光乍现,不过只是眨眼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还真是巧,真是哪儿哪儿都能碰见祁王殿下。”云烈率先开口打破眼下的沉默,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冰霜,不带一丝感情。
北冥祁想要杀他?
方才从北冥祁的眸中,他清楚的看见了有杀意浮现,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便转瞬即逝,但他知道,那是真的有存在过。
只是为了什么,夕若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