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暇诧异的看着夕若烟,复又看了看庆儿。庆儿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既是如此,柳玉暇这便才端正了态度,好好的坐直了身,道:“你且说来听听。”
夕若烟不言,只将怀中放得甚是妥帖的一个小匣子置于桌上。柳玉暇正要伸手去开,却被她一把按住,“你附耳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柳玉暇虽是疑惑,却到底是应了,果真附耳过去。
在醉仙楼中逗留了小半个时辰,交待好事情,夕若烟便起身告辞了。
北朝军队明早卯时准时出发,秦桦一走,司徒菀琰便要入宫与她同住。虽是平日里要好的,但吃穿住行方面一应也是得安排得妥妥当当,尤其司徒菀琰现已怀孕六月,各个方面更是马虎不得。
索性凤鸾殿还挺大,她住在东殿,西殿却还空着。命人好生打点一番,又着人日日换上鲜花熏着,杯具用物一应也是崭新的,纱窗珠帘也有按照司徒菀琰的喜好更换过,可见是用了心的。
次日早早的夕若烟便起了身,待到巳时至,方有宫人禀报,说是将军夫人已经入了宫,现已到了凤鸾殿外。
夕若烟早早的就盼着了,当即起身上前去。
司徒菀琰迎面走来,她正要福身行礼,夕若烟却一把将她拉起,含笑道:“挺着个大肚子还遵从这些个规矩做什么,也不嫌累得慌。”
“到底是宫里,叫人瞧见了总归是不好。”司徒菀琰有些踌躇,原本入宫便不是她的本意,如今若是连面上的规矩也不顾了,怕是得落人口舌。
夕若烟却浑不在意,目光一扫四下,众宫人纷纷垂头不敢冒犯,说出的话似是对着司徒菀琰,却更像是在警示旁人。
她道:“秦将军带兵打仗,本宫理应照顾你,好让他无后顾之忧。再者,你腹中怀的,可是本宫的义子,你我姐妹相称,又何必顾及那些个虚礼。”
司徒菀琰仍旧觉得有些不妥,但夕若烟已牵过她的手,扬声对着众宫人吩咐:“从即日起,秦夫人暂居凤鸾殿,尔等对她,亦要像对本宫一般,绝不可有丝毫怠慢。倘若叫本宫发现你们有什么侍候不周,不尽心的地方,本宫断不轻饶。”
“奴婢谨遵贵妃娘娘吩咐,定尽心侍奉主子,不敢怠慢。”
众人齐声应道,夕若烟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再看向司徒菀琰之时已是和颜悦色,“我将西殿僻出与你居住,现已经都布置妥当了,你可要随我前去看看?若还有什么需添置的地方,也好早早的与我说。”
司徒菀琰默了默,旋即含笑应了。
有宫人在前领路,庆儿、花颂一左一右侍奉在在家主子身侧,夕若烟与司徒菀琰却相互搀扶,一路上有说有笑,看尽周遭景色,再加点评一二。
西殿背靠山石,有亭阁楼台,有雕栏画栋,虽不及东殿地势好,但也是极宽敞、极华丽之处。
早前夕若烟便已将日用之物一应准备妥当,是以此番进宫,司徒菀琰便也略微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可瞧着这精心布置的寝殿,倒是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环视寝殿一周,大到屏风妆台、衣柜软榻,小到珠钗翠环、书画字幅,件件皆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她甚喜焚香,却因腹中之子有所忌讳,殿中便以鲜花替代香料,真真是用了心的。
“我不过是来小住,你又何必如此费心思。”司徒菀琰转身握住夕若烟的手,想想都有些难以心安。
夕若烟却只笑笑,拉着她踱步入内,“吃穿住行,除了其他三样,住也是得讲究的。只是时间匆忙,有些东西可能备得不全,待日后你缺什么,只管和我说。另外,我还拨了几个宫人给你,有两个年纪轻的,但极是伶俐。”
话落,便有四个着粉色宫装的女子走上前来,其中两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但言谈举止甚是老成妥帖。
司徒菀琰于此更是不好意思,“早知会让你如此费心安排,我就不该来添麻烦的。”
“现在嫌麻烦,当初让我做你孩子干娘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日后会麻烦我呢?”夕若烟莞尔,见司徒菀琰脸皮薄,两团红晕隐隐透出肌肤,便也不逗她了,“对了,前几日司衣司要给我做新衣来着,我让人按照你的尺寸也给你做了两身,这会儿都已经送过来了,我们一起去试试?”
司徒菀琰盛情难却,推脱不得,便只好应了,随她一同去了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