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将锦衣双手托住奉于云烈面前,云烈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衣服,便问:“怎么回事,夕御医还在这儿呢,污秽之物岂能上得了台面?”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浮现。
在南诏国,国风虽不似一些国家那般过于保守,可在他们南诏国人眼中看来,男女的贴身之物只有最亲近的恋人方才可以看见,虽然这是外衣,可但凡是穿过的,若呈现在客人面前便是不尊重,不礼貌,所以云烈才会如此生气。
因为云烈不喜,所以上林苑鲜少接见外客,阿大一时间也忘记了夕若烟在这儿,听罢云烈这话,知道自己疏忽了,便立即请罪,“属下有事禀告,这才一时疏忽,还请王子恕罪。”
“嗯。”云烈点点头,语气缓了缓,“说吧,什么事?”
“回禀王子,这是前日王子所穿的衣服,昨日送去了浣衣局清洗,谁料今日浣衣局却命人将其送回,只因……”
只因如何阿大没有再说下去,只上前将衣服打开,衣角处却露出了一条不短的口子。上面的痕迹不短,且切口两边均都整齐,并不像是日常不小心所划破的。
夕若烟突然想起,那一晚在颐华宫中,尤冽为保秘密不被泄露欲杀她灭口,也曾几次朝她举剑刺来,却都幸得被云烈所救。
这条口子若非不是在与尤冽的打斗中被划破的,便是在救她之时被飞驰而过的长剑划破了衣衫,只幸得他未受伤,否则,又该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王子……”夕若烟刚要开口,云烈却仿若已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她,“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阿大,把它扔了吧,记得处理得妥善一些,别叫人看见了误会。”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旁的阿大说的,只见阿大一怔,险些便要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知道王子前日晚上有出过上林苑,当时虽然不知道王子去了哪儿,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只是,王子这样出手帮夕若烟,难保不会让人误会些什么。何况,这一次的琉璃醉事件明显是有着内情的,无人说,却并不代表就是如表面的那般简单,为了一个仅仅只见过几面的女子就去淌这趟浑水,这样真的值得吗?
不见阿大有所动作,云烈眉头一拧,“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是。”阿大应声,在看了一眼夕若烟之后,拿着手中的衣物又再次退了下去。
夕若烟沉默不言,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轻轻喝了一口,借着杯盏的遮挡,目光掠过手中青瓷杯望向对座的男子。
只见他仍旧是一脸的悠然,仿似方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而对于阿大的担忧,他倒是显得格外的悠闲许多。
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像表面的那般温润柔和,相反,他一定是属于那种城府极深,做事又极其小心谨慎之人,否则,那晚他又为什么会如此及时的出现,从而救下她?
那晚她临时决定准备去颐华宫,这件事情就是庆儿也不知道,可是他却偏偏那么及时的出现,难道这会是巧合?
而同样,自己的衣服被剑划破,虽然只是小事一件,可这是在宫里,又是在北朝国,若是被人发现,结果可大可小,可他却能处理得如此从容不迫,实在是不能令人小觑。
喝下一口碧螺春,夕若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却在她转移视线的当儿,云烈朝她望了过来。
深邃如幽潭的眸中泛着属于猎人一般的敏锐,一瞬间褪去方才的悠然模样,此时的他,是锐利的,是精明的,是不可忽视的。
一时间,两人均都静默寡言,直到阿大的去而复返,房间内这才再一次响起了声音。
阿大进入房间,在与夕若烟抱拳见过礼之后,上前走到云烈身旁,低首在他耳旁轻语几句,一瞬间,云烈的脸色变了又变,只顾忌着夕若烟在这儿,这才没有多言。
一秒恢复平日里的悠然面容,云烈凝着夕若烟片刻,方才展颜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小王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夕御医多坐了,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这是在明着赶人的节奏吗?
夕若烟一笑,也不多问,起身与云烈见过礼之后,方才带着庆儿转身离去。
在夕若烟转身的那一刹,方才还挂于脸上的抱歉神色,一瞬间变得凝重,只对着阿大低语了几句,阿大便匆匆忙地退了下去。
踏出书房门槛的夕若烟,心中也在反复思索着是何事,只可惜她并未听到阿大在与云烈说些什么,也实在猜不出,刚要放弃准备离开,目光却被回廊处一抹匆匆而过的蓝色身影所吸引。
夕若烟驻足一看,却并未发现回廊处有些什么,可她方才却明明看见了有一抹蓝色身影一闪而过,只是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庆儿见主子停下也不知在望些什么,在跟着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之后,方才有些奇怪的问道:“主子在看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