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之上空无一字,干干净净的甚至连一滴墨汁也未曾沾染,还说什么上面有可以令她不用嫁给北冥祁的妙计,可这上面却是什么也没有。
难道……他骗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亮的眸子映出不解,也有一层显而易见的薄怒浮现,北冥风明白,定是若烟认为他骗了她,所以她有些生气。
“傻丫头,既是妙计,又岂能让人随意看了去。”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北冥风宠溺笑道:“你再好好看看。”
北冥风没有当场点破卷轴内的玄机,而是让她自己窥破,或许,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吧!
夕若烟心中半信半疑,垂眸看向手中的卷轴,在观察表面变化的同时,纤长的手指也在卷轴上面轻轻抚过,不放过一丝细节。
在遇见自己的事情上面,她确实是少了一丝冷静,一丝细心,往往很简单的东西,她看不透,可北冥风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其中的玄机。
虽有些不满意他故意这样折腾自己,但夕若烟仍是没有多问,只仔仔细细的检查起了整封卷轴,直到手指碰到卷轴边缘,她一怔,一丝欣喜浮现。
“这有隔层?”
难怪她总觉得这封卷轴不太一样,似乎比别的卷轴要厚上一些,从表面看上去与寻常卷轴无异,可是它的玄机,却是在卷轴两头。
只要细心一点便可发现,它卷轴两头有一层小小的缝隙,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所谓的妙计,应该就是藏在这隔层中间的。
可是又谁能够想到,这毫不起眼的卷轴之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玄机。
这个北冥风,还真是太过谨慎了一些。
北冥风含笑不语,也不提醒,只看着她将卷轴两头撕下,伸手欲将其中的纸张取出。
“启禀皇上,秦将军与楚将军在外有事求见。”殿门未关,玄公公径直入内禀报,却在看见案桌旁两道身影正有说有笑之时,他这才恍然大悟,似乎自己这一趟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这禀报声刚落,还不待北冥风宣召,秦桦与楚训也已然疾步入内,拱手见礼,齐道:“微臣参见皇上。”
卷轴之内的纸张还未取出,只见着秦桦与楚训竟然连宣召未曾等到便大步闯入,若只是秦桦如此倒也还好说,毕竟他与北冥风是从小到大的手足情谊,私底下无拘束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连楚训都如此,夕若烟心中也大概能够猜到几分。
两位重兵在握,又身居高位的将军会如此慌张,若不是出了事情,又怎会如此?
卷轴内的妙计也来不及看了,夕若烟抬眸看向北冥风,他却只是朝她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便举步朝着殿中而去。
“有何事?”敛去脸上宠溺的笑意,北冥风沉声问道,如此气势,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还是一个未及三十的君主。
“皇上,太仆寺少卿祁大人出事了。”说话的是秦桦,本来他与祁府是并无任何关系,只因着出事那人是若烟的义父,所以才不觉多了一些焦急。
“义父?”夕若烟大惊,手中的卷轴不慎掉落在地,回眸望向殿中伫立的两人,眸中的忧色似在等待着他们下一秒的回答。
听到夕若烟的声音,秦桦与楚训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也在这里,两两一望,均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给继续说下去。
不过夕若烟却完全不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在说话间已然大步来到了面前,“到底怎么了?义父怎么会出事,我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先别急,听瑾瑜把话说完好吗?”北冥风举步上前,大掌搭在她的肩头,示意安慰。
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夕若烟心中只觉一沉,竟真的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的那份焦躁。
良久没有听到秦桦开口,北冥风转而望向他身旁的楚训,沉声道:“楚将军,你说。”
“是。”将目光自夕若烟身上收回,楚训道:“启禀皇上,今日微臣与秦将军在兵部巡视,忽然有人送来信纸举报,称太仆寺少卿祁零大人有与晋国勾结之嫌,让微臣与秦将军速去祁府。”
“不可能,义父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做出这种与他国勾结,出卖朝廷的事情来?”夕若烟一口否决,她虽与义父只相处了短短一日,但她看得出,义父并非是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的人。
这一定是诬陷,一定是有人故意诬陷义父,一定是这样。
“烟儿你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一把甩开北冥风搭在自己肩头的大掌,夕若烟已然赤红了双眼,胸口之处起伏不断,却始终不肯相信楚训的话会是事实。
当年,杨家就是因为一封举报信,结果全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葬身火海,从此她失去了家人,成为了一个孤儿。
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待自己犹如亲生女儿的义父,可是才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竟然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五年前与五年后,同样是家人,同样是举报,同样是被人诬陷与敌国勾结,难道,五年后的祁府,也要与当年的杨家有着一样的悲惨结局吗?
不,不要,她不要。
鼻尖一酸,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北冥风想要上前为她拭去脸上滑落的泪水,可脚步尚且还未移动一步,便已经生生的止住。
因为,今日的祁府,真的像极了当年的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