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有意叫老夫人去的不那么惨淡,便令浣君商尽量去弄一幅好的棺木来,尽可能地,让这葬礼隆重一些。
奈何天不从人愿,下葬之时,官差还是寻了来。
顾盼被扶上马车,忍不住掀开窗帘。
只见那挖好的坟坑旁,躺着一只孤零零的棺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至此,他们的踪迹彻底被暴露,一路上都得到了消息,想着法的围追堵截。
顾盼只抱着宋自悔躲在车中,听着外面的厮杀。
也有过想要外出帮忙的时候,可听见兵刃相撞的声音,却又退却了,躲在那里,像只缩头乌龟。
当马车翻到,唯一的屏障破碎,顾盼竟然还不成器地犹豫着该当如何。
便是此时,一支队伍横空而出,帮着他们暂且抵挡了官差,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她捞上了马背,绝尘而去。
顾盼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谢锦初,更没想到,他会违抗楚帝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人,救了他们一命。
不是她,是他们。
包括宋长束和展鸿飞等人的他们。
她想起燕平生曾说过的话,又想起临安城中曾悄悄流传的言语。
据说,康王殿下与燕家人书信来往甚密。
只是这消息流传的悄然,消失得也快,便是顾盼,也知来得及听到这么一句。
这话,是真是假?
顾盼有些拿不准。
可是被人救了,总不能冷脸相向。
顾盼本来还担心宋长束对楚帝的很,会波及到谢锦初身上,却不想他完全没事人一般,与谢锦初聊上几句,便不再推辞“舅哥”这个叫法,虽总还唤着“康王”,却失了“殿下”二字。
虽不知他二人心中是作何想,总归,面上一面和平。
宋瑜笙也有了身孕,才不过三月,她虽偏瘦,却显不大出来。面上对这孩子无十分的喜悦,反而是宋长束的到来,叫她眸中有了光彩。
兄妹二人提起家中不幸,少不得一阵难过,好在宋瑜笙虽是宋家女,毕竟嫁给了康王。楚帝还特地来信,言之宋家事与之无关,命谢锦初务必要好生对待。 提及宋长林,宋瑜笙恨得牙痒痒:“这混账,平日里不见有多大本事,跟着父亲与大哥哥在战场上那么多年,也没见立什么奇功。好容易有的那么点,还是沾了大哥哥的光。早知他如此阴毒无此,那年
大哥哥便该任由父亲将他打死才是。”
“锦襜变得如此,说起来,也有我几分罪过,是我没教好他。”宋长束沉声道。 “关大哥哥什么事?都是一起长大,一起虽父亲上战场的,偏生他是这模样,三小子与四小子,虽然也不十分中用,到底不曾丢宋家的脸,也不如他这么歹毒!”宋瑜笙愤愤地拍了拍桌子,顾盼则有几
分好奇:
“曾出过什么事吗?” 宋瑜笙看了她一眼,面色怪异了几分:“想来大嫂子不记得了,数年前,梁鸿军曾与赤鬼军有过一战。宋长林技不如人,被大嫂子生擒,为保性命,既然甘愿投降,将军中安排部署事无巨细,说得一清二楚。那一次,梁鸿军几乎全军覆没,父亲与大哥哥也险些丧命。后来是大嫂子不齿宋长林所为,对父亲言,只要他写封降书,便方梁鸿军一马。父亲抵死不愿,大嫂子反而笑言倾佩,撤了军,把宋长林也扔了回来。临阵叛敌,乃是大罪。父亲当场便要将宋长林打死,是大哥哥苦苦哀求,言宋长林年岁还小,不懂事罢了,又加之圣上也传来旨意,父亲这才留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