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国家的规定说变就变。
但最惨的是织户,因为国家动不动强征和强买他们的人与产品。
官府之下,除了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们的关系户,一般的小老百姓拿什么斗?怎么斗?
所以,北宋商业和民间经济发达繁荣的另一面,是官权力下无孔不入的监管与敲骨吸髓。
小买卖还好,买卖一做大,不好意思,若靠山不够硬的话,那么立刻就会发现有数不清的人伸手过来了。
逮着一只羊褥到死,也算是大宋特色了。
自然邓家与他的合伙人们的这个斗纽做大了,也就迎来了无数褥羊毛的人。
甚至,有人连羊毛都不想褥,想要干脆杀鸡取卵,吃个爽再说。
幸亏,邓家和他的朋友们运气不错,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官——时任工部郎中、天章阁侍制段少连恰好被除知广州。
而段少连为人公正严明清廉,作风淳朴而认真。
自是看不下去这种龌龊之事,果断出手喊停,才让邓家免了这场大灾!
但,此事,也惊醒了邓恩,使他明白了一个真理——这个世界有钱不是万能的,有权才是万能的!
于是,果断走了纳粟为官的道路,并从此踏上了漫漫求官路。
在赵昕的前世,这位钞能力及其强大的官员,用了二十年时间,花了数不清的钱财,才终于转为京官。
但那时,他已经是五十六岁的高龄了。
然后,他就遇到了刚刚登基,意图打通海外贸易渠道,赚取海外钱财来充实国库的赵昕。
君臣一相遇,顿时无比合拍。
三年时间,邓恩就替赵昕在广州和泉州建立起了一个完善而高效的贸易系统,并组建了多支国营的商船队。
五年后,邓恩以提举市舶司任上岁入内缗钱五百万贯的政绩左迁三司副使,最终拜为三司使为龙图阁直学士,六十九岁致仕时,赠太子太师、检校太傅、资政殿大学士,七十三岁薨,追授舒国公,谥文庄。
而在如今,这位前世的官迷,同时也是赵昕身边最懂海商和海外贸易的大臣,现在才不过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稍微想了想,赵昕就将眼睛从邓恩的名字上略过。
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历苦难,邓恩又岂知何为天恩浩荡呢?
赵昕已不是前世最初即位的那个愣头青了。
对人心人性,他已看透。
知道贸然提拔或者插手,这不是在帮邓恩,而是害他!
拔苗助长可是不好的!
而且比起邓恩,显然,赵昕更关心这三色人名册上以及其他两本名册上的几个人。
于是,赵昕便招手,将富弼叫道身前,问道:“正言,诸选人的书言身判何时开始?”
“定在明日……”富弼躬身答道,然后问道:“未知国公可有德音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