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打扰,老少爷们儿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一伙子人,二百多号,呼呼啦啦,凶神恶煞一般。
为首之人一面大踏步朝前走着,一边大声吆喝着。
津门当中,管这种吆喝叫“道常”,是混混儿惯用的一套伎俩。
混混儿于交手之前,先要向平民百姓一一告示:两兵交战,真刀真枪,烦请老少爷们儿闭门关窗,尽量不要看热闹,倘若围观混入,误伤毙命,双方概不赔偿。
“道常”之人,正是曲良,今天他做带头人,带领手下五十多号弟兄,联同童金光借给的二百名壮士,组成一支联军,浩浩荡荡杀奔二狠子不久前刚刚得到的一个地盘。
尽管东仁提前做了防备,调派了人手帮着二狠子看家,奈何人数远不及曲良这边的人多。
另外虽有大牛、二猪两员猛将为统帅,但这两位的能耐即便加一块儿,也不够曲良一个人打的。
一等交上手,稀里哗啦,守军连连败退,敌军却是越杀越勇。
大牛、二猪见是曲良带头来攻打自己,恼恨曲良不仗义,趁着家里没家长,欺负人家小孩子。
再者,大哥以前不止一回嘱咐过他们小哥儿几个,曲良是自家兄弟,万一哪天打了起来,一定记着要退避三舍,不要跟曲良硬碰硬,留个面子给曲良,千万不可伤其性命,倘有人伤了曲良,那么这个人将不再是自己人。
为了不违拗大哥的嘱咐,也是为了保全实力,大牛、二猪只得吩咐兄弟们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哥哥弟弟,扯呼了!
“万幸,一个也不少。”二猪清点完了人数之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由于撤退及时,人马仍旧满员,一个没丢,半个不少。尽管有几位兄弟不慎挨了刀,但都是皮外伤,不足以致命,包扎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嫂子,我没用,您骂我吧。”大牛垂手立在病床前,请半躺在病床上的小毛桃惩罚自己。
“瞧你说的,我骂你干嘛?兵书上说了,胜负乃兵家常事,关二爷牛不牛,不也有打败仗走麦城的时候么。行了,别难受了,等你大哥出来了以后,你们再帮着他把地盘夺回来也就是了。”
大牛嘿嘿傻笑,“就知道嫂子舍不得骂我。”
“行了,别贫了,你去找医生,让他给我批条子,我今天出院,这里的床太软,我在这里住不惯,好几天我都没睡着,这哪是来看病呀,这纯属是来找罪受呀。去吧,跟人家好好说话,记着一定要客气。”
大牛呆立着,不动劲儿。
“大牛?大牛?你没听见我说话呀?喂,喂,干嘛呢?”
“大哥吩咐过,您不能出院。”大牛老实地说。
“呦呵。”小毛桃噗嗤一乐,“他坐牢,合着我也得跟着坐牢。他不在家,你听我的,找医生批条子去,没条子出不去。听话,去吧。”
大牛仍跟块木头似的,杵着不动劲儿。
小毛桃索性把脸往下一耷拉,“你要不肯去,那我自个儿去,今儿我非得出去不可,谁也甭想拦着我,有没有条子我都得出去!”
说着,撩开毛毯,光脚下地,这就要往外走。
“嫂子,您不能出去!”
大牛用身体堵住门,死活不肯让步。
“闪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