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毛老狐狸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又出现了另一个疑问,它负责看守陈家的祖坟,那么陈家人的生死,它一定很清楚。它说了,我爷爷即便活过来,也说不准这个事情,那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爷爷肯定是死去了。
然而,织梦却告诉我,我爷爷没有死,他的一道念依然还在,念不灭,就不能代表这个人已经彻底死去。
“我爷爷只是躯壳被埋在这儿,他没有真正死掉,对不对?他的念还在。”我赶紧问道:“他的念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错了。”白毛老狐狸可能不想再接着说下去了,又摇了摇头:“他真的死了。”
我顿时楞在原地,不知再说些什么。同一件事,两个答案,让我无法相信,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白毛老狐狸果然是不想说了,转过身,朝着祖坟的深处走去:“陈家的人,没有一个孬种,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替他们看了这么多年的祖坟,去吧……”
白毛老狐狸好像一瞬间就走远了,再一瞬间已经无影无踪,我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斗鸡眼身边。
斗鸡眼脚上的那两只干瘪的小狐狸已经不见了,他还没苏醒过来,我只能扛着他朝外走。这货的身子很壮实,走出坟地不久,就听见斗鸡眼在我肩膀上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醒了下来自己走,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快压死我了。”
“老子好端端的,怎么昏过去了?”斗鸡眼双脚落地,好像还有点头重脚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问道:“刚才老子瞧见,好像有只白毛狐狸?是那狐狸捣的鬼?”
“你看见就看见了,好歹现在没什么事,赶紧走吧。”
“那可不成!”斗鸡眼拧眉瞪眼,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出去打听打听,老子什么时候受人这么欺负过,跟你说,你可别拦着老子,老子要去把那只老狐狸的骨头拆了,别拦着我……”
“你去,我不拦着你,去吧。”我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冲斗鸡眼摆了摆手:“我在这里等你。”
斗鸡眼自己闹了一会儿,雷声大雨点小,渐渐就不吭声了,闷着头跟我回到原来栖身的地方。
这次黑泥谷之行,算是彻底白跑了一趟。我没办法,只得把原来想做的事重新捡起来,这就得继续依靠斗鸡眼和织梦。
三个人离开黑泥谷之后,天渐渐就暖了,河里的货船和客船越来越多。从这儿朝下游走,坐船很方便,我们就打算走水路。离黑泥谷最近的渡口,叫做牙山渡。黑泥谷穷苦,就这么一个渡口,天气一暖,渡口就忙的不行。
我们到了牙山渡以后,就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按道理说,来来往往的客船很多,不愁坐不上船,可是渡口这边挤了最少三四十个等船的人,而且看样子等了很长时间。
斗鸡眼跑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我们,从前两天开始,渡口这边就不过客船,只有货船,等船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有嘴巴碎的人暗地里说,好像是排教的人在上游下游都安排了人,截住了所有来往的客船。
“是排教的人?”我微微一惊,从去年排教和十八水道大战了一场之后,估计是损失不小,所以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我没有料到,沉寂了这么久的排教突然又骚动了,而且是在旁门和九黎争夺道统的关键时刻,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们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排教的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