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爸爸嘱咐你一件事。”
“什么?”梁语陶一门心思盯着诊疗室里的动向,连带语气都是闷闷的。
“如果有天爷爷奶奶问起白阿姨的事,答应爸爸,你千万不要说认识她,更不要说有关妈妈的问题,好吗?”
梁语陶转过头来,一脸纳闷:“为什么?”
“这是个秘密。”梁延川笑笑。
“好吧。”
父女俩的对话刚刚落下帷幕,从走廊那一端,就莫名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被火烧着了。病房里是最需要安静的,然而那人却是旁若无人地奔跑着,口中似乎还大声呼唤着什么,大约是隔得太远,梁延川听不真切。
等到那道声音由远及近,那人的身影也变得清晰明朗后,梁延川才看清那人的长相,至于他嘴里所喊的名字,则是——小岑。
梁延川认得他。
曾兆。
呵,白梓岑口中的那个兆哥。
见到梁延川后,曾兆的脚步才终于慢了下来,他试探性地打量了梁延川,问道:“您是……梁检?”
曾兆和梁延川并不熟识,更不知道梁延川和白梓岑的那一段往事。在他眼里,梁延川只单纯是白梓岑的救助者,一位检察官。当然,身为一个在远江市有头有脸的人,曾兆自然也知道梁延川的另一重身份——远江市巨贾梁振升唯一的儿子。
曾兆从未想过梁延川会和白梓岑有任何的关系,毕竟,饶是想象力再天马行空的人,也无法将一个活在尘埃里的白梓岑,和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梁延川联系到一起。
梁延川公式化地朝他伸出手:“嗯,邦盛服饰,曾董事长,是吗?”
原本好好的一句话,加了疑问的语气,就明显有些挑衅。
“正是。”曾兆憨厚地笑了笑,显然未读懂梁延川语气里的异样。因为,此刻他的心思早已全然放在了白梓岑的身上。
视线微微挪动,就能看见白梓岑安分地躺在诊疗室里。曾兆的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他的面部表情也不再僵硬,似乎连线条都开始柔和起来。
将紧绷着的那口气松弛下来,曾兆才终于发现了梁延川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她乌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能从她干净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这位是……梁检您的侄女?”
一听有人将自己误以为是爸爸的侄女,梁语陶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她嘟了嘟嘴,一脸不满地搂住了梁延川的脖子,霸道气质尽显。
梁延川一眼便知女儿是闹脾气了,一边哄着她,一边跟曾兆解释:“我女儿,梁语陶。她从小待在国外,前些日子才回国,她有些怕生,抱歉。”
曾兆惊讶:“梁检年纪轻轻,没想到连女儿都有了,真是事业家庭双丰收了。”他不由得抬起目光,细细地打量了梁语陶一番,她年纪小小,长相水灵,容貌里有五分像梁延川,另外还有几分……让他觉得莫名地熟悉,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梁延川淡淡地回了一句:“过奖。”
曾兆只一心思考着梁语陶眉眼里的那几分熟悉到底是由何而来,一时间,竟然将正事忘了。刚一想起来,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梁检,你知道小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她前天中午问我借了二十万块钱,我也没问,就直接给她了,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后怕。钱倒是次要,万一她碰上个好歹,那倒是不得了。”
梁延川冷冷地笑了笑:“听起来曾先生和白小姐似乎关系匪浅呢。”
“只是旧友而已。”曾兆将目光投注到玻璃对面白梓岑的身上,语气都显得有些低微,“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十多岁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以前就是这副样子,无论多大的事,都是一句话不吭声地自己扛起来。说起来,她那天突然问我借钱,当时我在开会,就没顾得上问她理由。这是我的失误。等到我想起来要问她的时候,她的手机都打不通了。说起来,找到这家医院,也是托了无数关系,才终于找到的。”
梁延川这才知道,原来曾兆比他认识白梓岑……还要早。甚至,他还参与了他未能涉及的,白梓岑的年少时光。呵,可真是青梅竹马。
梁延川嘴角微抿,勾成一抹讽刺的弧度:“她难道没有告诉你,她拿了那二十万,是用来跟诈骗团伙交换她的女儿吗?”
“女儿?”曾兆质疑。
“曾先生难道不知道,白梓岑未婚先孕,还有个女儿吗?”曾兆的面色如梁延川预料的一般,有些混沌的不自然。梁延川见状,很是淡然地补了一句:“哦,对了。她的女儿似乎丢了,这些年她好像一直都在找她。”
曾兆眼底有明显的震惊:“是吗?”
“当然,曾先生你要知道,我是检察官,我没有任何理由需要骗你。”梁延川漠然地朝他笑了笑,“既然曾先生来了,那我想白梓岑也不会再需要我这个检察官的帮助了,我带我女儿先走一步了。”
曾兆整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