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在门口的警察见老张没有阻拦我俩,也不做阻挠,往后撤了两步,把门口让了出来,往内看去,屋内烧纸的烟气仍未散尽,缕缕青烟萦荡,血腥味和烧纸的呛鼻气味交杂在空气之中,难闻至极,那老男人平躺在地,皮包骨头,似是浑身精血被抽空般,向其身旁看去,一偌大的木盆端放,稍走近些,盆内盛满暗红血液,这暗红之中像有何物在不停地涌动般,细细看去,不禁一阵恶寒袭上脊背,那涌动的竟是条条蛆虫。这蛆虫不同寻常般大小,条条均有小指粗细,通体殷红,触目惊心。
单看这粗如小指的蛆虫,不会是人为的谋杀,估计是那邪祟得知是这男人多嘴把大河乡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邪祟恼怒想要了他的性命,想及此事,我心生愧疚,让小影无论怎样都要给这老男人超度一下,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因我俩招来的杀身之祸。
小影摇头轻叹道“我也想帮他超度,只不过这邪祟下手太过阴险,这男人的魂魄都被毁掉了,怕是永世也不得轮回了!”
只因这男人说了实情,就落得如此下场,我同这男人只有一面之缘,可因我而惨死,我就算超度不了他,也要给他报仇,手刃了那个邪祟。
“走!去找邪祟!”我拉着小影的手就往外走去。
小影甩开我的手,让我别冲动,说那邪祟吸食了上百人的精魂,道行不同以往遇到的邪祟,这样贸贸然找去,和送死没有差别。
小影说的没错,我站住脚,平复了下理智,说道“可放任这邪祟去害更多的人,只会使得它的道行越来越深,到时别说收服它,不要死在它手下就要烧香大吉喽!”
小影微微蹙起眉头,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凭咱俩很难是那邪祟的对手,看来只有找我师兄来助阵才可!”
“陈长安……”
他人现在岭北县古林之中,前往N市少说也要起码一天的车程,这邪祟眼下凶相全露,怕是要大开杀戒,等陈长安人到时,恐怕这大河乡早就成了人间炼狱。
小影哪里不知时间不充裕,闷闷低头不语,面露愁绪。
胡来站在胡同口瞧见我俩正商议着什么,赶忙跑了过来,殷勤问道“两位高人不知是为什么事犯愁,不如和我说说,看看我有没有能帮的上的地方!”
我听得这话一想,要是胡来出面能弄来架直升机把陈长安接来,半天时间都不到,倒也来得及,忙问着大河乡有没有直升机可以用用。
胡来挠了挠头,稍顿几吸,脸上犯着为难,说道“有是有,不过……不过是和边儿上的红水镇共用的一架,飞机在红水镇停着,到那儿还得个把小时!红水镇那镇长和我还是个死对头,这死人的事儿可千万别往红水镇传啊……”
我一听,摆了摆手,说那还是算了,心道胡来想把这事儿暂时压下去,等解决了再往上胡乱找个理由报上去,他肯定不会动用红水镇的直升机,再说直升机去接陈长安过来,没明确的坐标,很难找起,这一来一回少说得耽误个把钟头,时间很难来得及,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小影眉锁更紧了几分,沉声道“看来大河乡这次是在劫难逃,还是组织乡民们逃命去吧,尽量减少伤亡!”
胡来听得这话,面颊上慌张更甚,连连求道“两位高人就行行好,再想想法子,这事儿要捅到市里去,我丢了官是小,牢狱之灾是大啊!”
我见在这种紧要关头,胡来还一心想保全自己,无心他人性命,厌恶至极,这般自私自利的官在大天朝中大有人在,可眼见到一个,还是恨不得他死了算了。
小影正烦心,厉声喝了句,胡来见小影发怒,连忙闭嘴不言。
忽的狂风潇潇,沙尘卷起,树叶簌簌而落,顷刻之间,黄沙漫天,古运河畔水位高涨而起,彻耳洪涛之声咆哮,一时飞沙走石,响声雷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忙问着小影,心生忧虑,这倘若真是那邪祟所致,呼风唤雨,逆改洪流,这般修为又怎会把我二人放在眼中。
小影凝目远视,却也瞧不出丝毫端倪,只得叮嘱道“这风古怪的很,要多加小心!”
方才站在身旁的胡来见此劲猛之势,脚底抹油,溜的飞快,只眨眼间跑出十几米开外。这风愈发强劲,直吹得土瓦摇摇欲落,树干晃晃欲折,云团飘飘欲散,如奔雷般响彻的洪涛溢出河岸堤坝,河水似是张狂野兽般吞噬而来,未几,脚下的水淹没脚踝,这水时而寒凉刺骨,时而炎热灼肤,冷热交替,水火焦灼。
不用想也知,这世间哪有这种水,小影凝眉道“这眼前的景象是幻想,你我所感也是幻觉而已!”
嘴上虽这么说,可这幻象真切,幻觉逼真,要是死在这幻象幻觉之中,那才真是使人胆怯。
“有什么办法破了这幻象没?”我急声问着,之前那放牛岗的邪祟险些把我俩困在幻象中,正所谓“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换做是谁都会怕在这幻象幻觉中受尽无尽的煎熬,直至咽气。
小影摇了摇头,说这幻象幻觉都是因人自身所存在的感官而生,要是真能摒弃掉五感,那这人不能算作人,早就升化成仙,位列仙班喽。
听她这话,也知这幻象幻觉在我俩面前几近于无法可破,可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感官世界之中,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