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笙和颜悦色地说道:“然后,这几年也稍稍调查过你。”
轩辕羲:“哦。”
没问他调查自己做什么。
九年前,顾娇为柳一笙送行,在凉亭为他抚琴一曲,那一次是带上了净空的。
净空好奇地问了一点柳一笙的事,才知他与顾娇是知己。
回去他还与坏姐夫吹嘘,娇娇与柳一笙哥哥琴瑟和鸣,可把坏姐夫酸坏了。
后来他长大了,才明白琴瑟和鸣不是那么用的,况且柳一笙当初在马车上与娇娇合奏的笛。
轩辕羲撇嘴儿道:“我们是来揍你的,但是你好像……又不太欠揍的样子。”
主要是他没在柳一笙的身上感受到对娇娇的杀气与不怀好意。
他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轩辕羲的直白,他来到矮案前,跽坐而下,问二人道:“要喝茶吗?”
轩辕羲不想喝,他好奇地打量着帐篷里的兵器与书籍。
“随便看。”柳一笙和颜悦色地说道。
轩辕羲看向顾娇,见顾娇点了头,他才去翻看那些藏书与兵器。
顾娇在柳一笙对面跽坐。
柳一笙从触手可得的炉子上拎起烧开的水壶,泡了三杯茶。
顾娇问道:“你和君修寒是怎么认识的?”
柳一笙道:“他母亲是昭国人,被父亲接回燕国之前与我住在一个胡同里,有过几次交集。有一次他饿晕了,是我把他背回家的。”
顾娇恍然大悟:“难怪。”
柳一笙将茶水递到顾娇面前:“他在燕国的家境也不大好,万幸他自己够争气,考上了迦南书院。后面的事,你差不多能猜到了,我与他无意中遇到,从他嘴里得知了你的事,我猜出那个‘萧六郎’是你。”
顾娇端起茶杯:“黑风骑选拔上,他帮了我,说是还一个人的人情。”
柳一笙收回手来,顿了顿,说道:“这我倒是不知情。”
顾娇看着他:“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柳一笙淡淡一笑:“如你所见,不好不坏。你呢?过得好吗?”
顾娇诚实地说道:“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所经历的一切。
柳一笙欣慰又苦涩地笑了笑:“他对你好吗?”
顾娇愣了愣:“我相公吗?对我极好。”
柳一笙垂下眸子,喝了一口茶:“那就好。”
“你心中有恨?”顾娇直截了当地问。
柳一笙握紧了手中茶杯,目光盯着浮动在杯中的茶叶,半晌低低地说:“是,昭国皇族屠我柳家满门,我如何不恨?”
“我像狗一般的活着,任人欺辱,谁都可以在我身上踩上两脚。”
“谁不如意了,都能拿我和我身边的人出气。”
“不对,我也没什么身边人,只有一个嬷嬷与一个半道买回来的哑奴而已。”
他被人陷害的场景,顾娇听过也见过,此刻再听他提及,忽觉往事触目惊心。
世人所看到的柳一笙的凄苦,或许仅仅是冰山一角,他在无尽的欺凌中长大,内心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
他自嘲一笑:“你当初就不该帮我,让我病死在大街上,也不至于差点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