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里,只有陆厉焱与周衡之。
陆厉焱的表情格外严肃,倒是周衡之,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端起茶杯。
“乔菲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既然你能用催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下暗示。”唐恬不在周围,陆厉焱也没必要再顾忌她的感受,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周衡之放下茶杯,挑了挑眉,一副万分惊诧的样子:“哎呀,陆总,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心理医生,要做的是疏导病人情绪,催眠都是万不得已才能使用的手段,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陆厉焱只是冷笑一声,也不需要去看资料,慢悠悠的把周衡之的资料背了出来:“周衡之,男,28岁,留学于哥伦比亚大学,硕博导师,詹姆士·戴维斯,国际知名心理学家,并催眠师。”
周衡之一直挂着的笑也冷了下去,静静的看着陆厉焱:“你调查我?”
陆厉焱却并不觉得周衡之的变化对他有什么威胁,相反,见到周衡之变脸,陆厉焱的表情终于变得轻松了一点,于是陆厉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事实上,我调查的不止是你。”
“这么说来,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周衡之的眼睛生的很好看,是格外典型的桃花眼,挑眉看人的时候,无端便会生出一副缱绻多情的意味,可是眼下周衡之挑眉看向陆厉焱的时候,眼神格外狠戾,便多出一丝锋利来。
陆厉焱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茶杯底座发出一声脆响:“好说,只要周医生你配合我。”
周衡之硬邦邦的转过头去:“我考虑过催眠的方案,虽然乔菲雅极其容易被催眠,但她对你执念太深,催眠无效。”
陆厉焱没想到还能有这个结果,顿时吃了一惊,不过他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这点惊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没有被周衡之看到:“最初的方案不就是让乔菲雅把执念转移吗?”
“我最开始是打算让病人对某些物品转移执念,这样的话才能循序渐进,完成治疗!”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问题,周衡之极其不满意的反驳出声,誓死维护自己的医者尊严。
但陆厉焱却完全不在意这个,只是摆了摆手:“那就转移到你身上。”
“你说什么?!”周衡之难得的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极其惊讶的站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
陆厉焱看着周衡之,一字一句的重复:“既然转到物品上无法成功,那你就亲自上吧。”
“这不可能,尤其是我们心理科的医生,是不可能跟病人产生什么的。”周衡之断然拒绝,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转的余地。
陆厉焱只是一心想甩掉自己手里的这个烂摊子,整理好了之后才能去挽回任颖,对周衡之的反驳不以为然:“你只是配合治疗,取代我现在的这个位置,能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周衡之死活不松口,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流理台,“陆总,我希望你知道,病人不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陆厉焱无声的叹了口气:“那各退一步,这事儿以后再说,你能不能帮我挖出来之前在酒店的真相。”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儿,你还没有印象?”周衡之毫不客气的挖苦陆厉焱,他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充满了怨念,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放过陆厉焱的。
陆厉焱知道这个,不过他并不打算惯着周衡之,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衡之一眼:“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不能看见真相,那为了摆脱这个包袱,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可怜周衡之一个心理医生,在这方面根本没办法跟陆厉焱抗衡,只能瞪了陆厉焱一眼:“走吧。”
周衡之已经退步软化了,陆厉焱也不会继续得寸进尺,跟他一起往乔菲雅的卧室去了。
路上,陆厉焱还对周衡之露出了一个少有的笑:“周医生如此识趣,以后前途一定无可限量。”
陆厉焱觉得自己实在投桃报李,但实际上周衡之心里已经骂街骂了十八次了,眼下再听,也只是木着一张脸,随意“哦”了一声。
乔菲雅仍然在睡。
陆厉焱随意瞟了一眼乔菲雅,就厌烦的调开了视线,看向周衡之:“来吧。”
周衡之烦死了陆厉焱这幅架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周衡之只能不甘不愿的摸出了一个小铃铛,摇了一下。
听见铃铛声的乔菲雅眼睫颤了一下,很快清醒了过来,她一眼就看见了陆厉焱,当即有些欢喜的喊道:“厉焱哥!”
陆厉焱没有理她,只是用视线示意周衡之尽快。
周衡之无法,又瞪了一眼陆厉焱,才放柔了声音,以能安抚乔菲雅的声线温柔说道:“菲雅,我们来进行一下治疗好不好?”
乔菲雅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周衡之,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什么治疗?”
“你刚刚闹得太累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来给你放松一下心情。”周衡之每次说话都带着一丝丝诱哄的意味,在陆厉焱以外的事儿上,乔菲雅其实很好哄。
所以乔菲雅乖乖的点头答应了,但同时又小心又忐忑的看向了陆厉焱。
陆厉焱压了压自己不耐烦的情绪,对乔菲雅点了点头,于是乔菲雅便任凭周衡之施为了。
周衡之取出刚刚那个小铃铛,在乔菲雅眼前晃了起来,这才是催眠的正统方法。乔菲雅看着那个小铃铛,不过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在周衡之晃着小铃铛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放松,你看见了一座酒店,酒店的房间里,躺着你跟你最爱的男人。”
伴随着周衡之的话,乔菲雅原本还算紧张的身体一点点放松,在梦中喃喃说了一句:“厉焱哥。”
到这个地步,催眠的前奏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询问之前发生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