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竟是----
好久,她才鼓起勇气迟疑的低下头看过去----
斑驳的光影里,穆凌之一身银白衣裳立在树下,双手牢牢握住木梯,深邃的眸子里爱意泛滥,含笑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神情微微一滞,面上飞起愧疚难安。嘴唇噏动几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高高站在木梯上的玉如颜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使劲擦擦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树下的穆凌之,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旖旎的梦,梦里的他太不真实,身影裹在淡淡的光影里,眉目俊朗,与梦中他没有异样,只是----消瘦了许多!
心口一窒,玉如颜咬牙抑住心里的悸动,僵硬的抬起手继续去修枝,可手哆嗦的快拿不住剪子,也使不出半点力气,灼灼日光照得她眼睛生痛,内心已泪水泛滥!
他----竟来寻自己了!
她原以为。此生与他只能在梦里相见,没想到,一丝防备都没有,他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玉如颜惦起脚咬牙去剪那枝树枝,手颤得利害,身子不能自己,一个晃身从木梯上掉了下来……
一声惊呼,玉如颜尖叫还没叫完整,穆凌之已腾起身将她搂进了怀里,嗅到熟悉的龙涎香,玉如颜才相信,真的是他,他真的来的!
全身一颤,玉如颜痴痴的看着近在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心里涌过无尽的酸楚。往日的一幕幕在眼里浮现,但想起最后两的人决别,她本能要去推开他,然而,穆凌之却将她死死搂在怀里再也舍不得放开,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要将她融入他的身体,再也不分开。
唇疯狂的吻上她的眉目她的唇,混着他炙热的吻还有滚烫的泪……
“阿颜,我错了,真的错了,原来……原来你就是我的妻我的王妃,你何需稀罕区区侧妃的名分,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给了你足够多的好,却不知自己到底亏欠你更多!”
“你为何这般傻。明明是明正言顺的王妃,为何要一直这般为难自己……”
玉如颜心里涌里众般滋味,酸楚,苦涩,激动,欢喜……
自己的身份终是被他知道了,可是,彼此已被伤得遍体鳞伤……
良久,她从怀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穆凌之,怔怔问道:“殿下……殿下怎么来了这里?”
她突然心里一震,蓦然想起前两日房间里淡淡的龙涎香,心里一窒,怔怔问道:“难道殿下之前就来过这里?”
穆凌之轻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眼光飘过窗台上花瓶里精心养护着的花簇,深深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记。心痛道:“为何瘦这么多?”
“……殿下来这里干什么?”玉如颜迟疑半刻终是问出了心里话。
“我来接你回去,接你回大梁!”
说出这句话,穆凌之紧张到自己的心都要窒住了,他生怕,生怕玉如颜会拒绝他。
玉如颜心里翻腾起巨大的波涛,回齐国的这段日子,脑子里日日夜夜的都是他的影子,备受思念的煎熬,但她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做好了带着安哥小刀归隐山间的准备,也做好了忘记他的准备,可如今他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说要接她回大梁,她沉寂许久的心像被投进了一颗巨石,翻起了阵阵波涛……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穆凌之心里一滞,拾起她掉在地上的剪子,逃避似的道:“我来帮你修理树枝吧。”说罢,跃上树枝,帮她修剪起树枝来。
玉如颜默默回到屋内,心里乱成了一团粥,安哥不知道何时已悄悄避开,特意将空间留给他们,然而,久别重逢的两人,陡然再想见,心里蓦然生出了几分生疏胆怯……
玉如颜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胸口的地方,那里放着他给她写的决别书,书犹在,她原以为此生他们都如书上写的那般----此生不再相见。恩断义绝!没想到,他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他来大齐真的是为了来找她吗?还是,在找为谢贵妃解毒的玉女?
怔怔的看着在树上忙碌的身影,玉如颜心里又酸又苦----她与他还能破镜重圆吗?
穆凌之的心里同样慌乱不堪,好几次剪子都要剪到手上。终于,修理完整棵树枝,他跃下树枝,迟疑一下,终是走进了她的房间内。
玉如颜沏了杯茶端到他面前,轻声道:“多谢殿下!”
穆凌之的手刚刚触到杯子,她的声音冷冷响起:“殿下喝完茶就请离开吧,毕竟----”
穆凌之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倾倒出来,他竟像个傻子一样躲都不躲一下,任由滚烫的茶水将手烫到通红。
玉如颜心里一痛,手禁不住的要上前拿起他的手,却在最后咬牙将手伸向倾倒的杯子,将杯子扶正后,默默的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当日分别时,殿下已亲手写下决别书,殿下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