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他剑尖一指,无数名鬼魅般的人影从四面八方飞来,全是他身边出了名的暗卫,穆凌之薄唇轻启,冷冷下达命令:“挡道者,杀!”
数十名暗卫异口同声应下:“遵命!”
话音一落,暗卫手中的长剑整齐划一的出鞘,寒光闪闪的剑尖纷纷对准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官员和大皇子、以及他们带来的数百名官兵!
看着毫不顾忌自己身份,将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自己的那些暗卫,穆云之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也是吓得不轻,虽然他们常年与罪犯打交道,动刀动枪也属正常,但像现在这样的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不由一个个怔愣在当场,瞠目结舌说不出来。
此时已是天亮大明,京兆尹的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如今一看这阵势吓得连忙跑开了,生怕会被不小心牵连到了,但不到一瞬间,关于三皇子为了护短公然违抗圣旨,还威胁朝廷命官的消息,却是不到半刻已是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见双方要打起来了,铜钱连忙将安哥挡在身后。小心的吩咐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千万不要乱跑,一定要紧紧跟着我身后,我来保护你。”
说罢,不由分手的抓起安哥害怕冰冷的双手,让她抓起自己的衣襟,让她躲到他身后去。
这样的紧急时刻,安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她紧紧的拽着铜钱的衣角,躲在他身边,而铜钱却是一手握剑摆出姿势,一手反到身后去抓她的手,生怕她一时松手被乱剑刺到了。
两边的人马都是兵器在手,一时间场面上已是剑拔弩张!
穆云之被穆凌之与暗卫身上的凌厉杀气逼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气结得话都说不出来,抬手指着穆凌之好久才狠狠出声骂道:“大胆狂妄的家伙,父皇就知道你会以身份压制官员,才特意派本宫与木相亲自领人过来监管此事,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竟是……真是胆大包天,本宫要去父皇面前好好参你一本!”
穆凌之冷冷的看着他,长眉一挑,语气冰冷道:“父皇面前不需要你去说,本宫自会向父皇奏明,但本宫更相信父皇愿意找出真正放火行凶之人,以及此事幕后的黑手们。”
说罢,抱着玉如颜又朝前走了几大步,而穆云之一边后退一边又心里恨恨不平,恨得牙痒痒。心里气岔了,明明是他的王妃犯下大案,明明应该是他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为何他一点也不怕,反而气势凌人的逼着自己连连退步。
想到这里,穆云之想起自己可是有父皇的口谕的,还怕他不成,于是,狠声对官差道:“父皇令我等抓了凶手严查,你们怕了吗?这么多人还怕区区十几个暗卫?!”
虽然双方的人数数量悬殊,但人少的暗卫一方反而没有丝毫惧意,人人脸上脸上神情禀然冷漠,步步逼进,而人多的官差一方却个个面露骇色。随着暗卫的逼进节节后退。
眼见穆凌之抱着玉如颜都要走出京兆尹的大门了,穆云之见了,气得要吐血,一把夺过一旁官差手中的大刀就要往前冲,他就不相信了,这些暗卫真敢如穆凌之吩咐般对他堂堂大皇子下杀手。
他身旁的木相见他冒失的上前,连忙拉住他,别人不知道三皇子手下暗卫的利害之处,可在暗卫手中吃过苦头的木相却是知道的----
其实对于大多数皇子或是朝廷重臣来说,像木相,都会在府里私下训养属于他们专属的负责他们人身安全,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刺杀或是监护任务的武艺高强者,但一般人家的暗卫,都是从江湖上网罗来的武林高手,多少有利益交往。而穆凌之手下的这批暗卫,却是他专门训练出来了,训练有素不说,还跟着他上过战场,武艺高强是其次,他们最让人胆寒的是,至死都只听从穆凌之的命令,穆凌之剑指向何处,那怕前面站着的是他们的亲人,这些暗卫也会眼不眨的冲上前去……
若是大皇子一时冲动真的与他们动了手,只怕真的失了性命也是说不准的啊。
见此情景,木相上前拦在两队人马中间,语气平和道:“京畿重地,大家都冷静冷静,别让百姓看了咱们的笑话。”
穆凌之冷冷的看着他,并不买他的帐,冷笑一声道:“既然木相如此通情达理,那就烦请你带头让开路吧,免得血流成河吓到百姓!”
木相并不为他所激,更是不动怒,形容郑重道:“殿下言重了,并不是我等要为难殿下,不让殿下走,只是圣上有命,让刑部与大理寺联合京兆尹查清昨晚秦香楼一案,不光是要给二十七名死者一个交行,更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殿下也知道,因为南方灾情。现在百姓已对朝廷颇有怨言,若是此事殿下执意要包庇王妃,只怕会引发更多的民众不满,对大梁江山不是好事,还请殿下三思!”
木相说得头头是道,为民为国大道理一大堆,但穆凌之一句也听不进去,如今在他的心里,大梁算什么,天下百姓关他何事,他只要玉如颜一人安好就可以了。
虽然刚才他进去牢房救玉如颜时一脸的冷静淡然,只对玉如颜说了一句‘别怕,我接你回家’。但没人明白他看到玉如颜一人孤零零关在那阴森的牢房里时的那种不舍心痛,若不是顾念着不将此事闹大。他早已割了那王大人的人头出气。
所以,此刻让他再将玉如颜送回可怖的牢房里,绝无可能!
但木相这些话玉如颜却句句听进去了,她想着为了她一个人,穆凌之几乎背弃了全天下人,公然违抗梁王的圣旨不说,还当众要屠杀朝廷命官,这些,都会给他的名声造成极坏的影响。
他可以不在乎名和利,可玉如颜心痛他,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人生的道路上的牵绊,更不想将他陷入不仁不义中。
于是,她收起神情间的悲恸,扬起笑颜对穆凌之道:“殿下,让我跟他们走吧……”
“你不要说话!”一听玉如颜的话,穆凌之蓦然生出怒气来,他如何不明白她心里的打算,心里对她又爱又怜,冷冷对木相道:“这些大道理打小太傅就教过本宫,用不着木相在这里再提醒一遍。”
说完,他不再去搭理木相与大皇子,神情凝重的对刑部尚书以及大理寺的官员沉声道:“本宫并不是不支持各位查案,但如今证据模糊,而本宫的王妃体弱多病,本宫想请各位大人行个方便,让本宫将她带回去。但本宫保证,在秦香楼的案子没有查明之前,本宫决不会让她离开东都。所以,各位大人尽管放心,若是真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此事是她做下的,到时各位大人到本宫的别苑拿人,本宫绝不阻拦!”
说罢,手中软剑收回,一脸坚定的望着对面的几个大臣。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的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好做决定,而京兆尹的少尹与王大人更是不敢插言,一个个目光不由看向了中间的大皇子穆云之和木相。
穆云之听了他的话,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显讥讽,笑声一停,他冷冷的看着穆凌之。故做严肃道:“哪有犯人不关在牢房却要养在别苑的规矩?穆凌之,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这么胡作非为,就可以藐视王法,就可以徇私舞弊。天子犯法尚且同庶民同罪,你----凭什么?!”
面对穆云之的赤裸裸的质问,穆凌之并不慌乱,他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他,深邃的眸里闪过寒芒,嘴角勾起,嘲讽的一字一道:“就凭我为父皇守了这多年的边关,就凭我带着大梁雄狮保住大梁数年的太平,就凭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军功。皇兄,你觉得我拿这些数不尽的军功去向父皇换取我的王妃去别苑住几日,父皇会拒绝我么!”
穆凌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堵住了穆云之的嘴,整个大梁的人都知道,这个骁勇善战的三皇子可是军功震天。
这些年来,每当他创下伟功,从没有向梁王讨要一丝封赏,除去去年跟梁王提出要与大齐和亲娶玉女,那也是为了谢皇后。所以,可以说梁王欠着他好些恩赏,如今一并向梁王要了,也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