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太子后来……是如何是认出了我?”
如今想起她来大梁后,从秦香楼逃出的那一晚,在走投无路的最后时刻,在街头遇到越羽的马车,被他救起,从而躲过了秦香楼的人的搜查……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的出现只是偶然,如今想想,他的突然出现,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你可还记得古鱼镇客栈的那场大火?!”
越羽的声音沉重的响起,缓缓道:“当晚我潜入房间想刺杀穆凌之,却无意间看到了你……你露在外面的右手腕的牙印,我认得它……”
说到后面,越羽重重吐出心口憋闷的那口粗气----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对玉如颜隐瞒的这些事。也如一块巨石重重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心里一直背负着对她的负罪感,即便后来他多次要带她离开大梁,带她离开他为穆凌之布下的这个局,但是,命运的走向,又岂是他能左右?
“既然你将我当成了对付穆凌之的棋子,为何后来又要带我离开?邝姨娘也是你让她来帮我的吧?”
想起之前在王府时,他一次两次的要带自己走,而那次安丽容将她关在柴房里,放火烧死她时,他也出现的特别及时。而邝勤勤与她并无交集,却也多次出面帮她,如今想想,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安排好的罢了。
想起他一次次要带自己走。玉如颜想,或许他不是真的想带自己走,而是那时候,他察觉了穆凌之或许已对自己已产生了感情,想故意拿自己来激他罢了……
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越羽要带她走却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棋子,爱上了她!
身上明明很冷,可是,她的后背上的冰汗却一层层的浸上……
不等越羽回答,玉如颜惨烈一笑,冷冷道:“想必我当初为了救安哥当到当铺的那块玉佩,后来到了你的手里,更是当着穆凌之的面掉在了梁王面前……这一切都是你特意做下的吧?”
“不……那一次真的是意外……”越羽慌乱极了,他如何不明白那块穆凌之送与她的玉佩,从一个刺客身上掉下。对她会是一种什么样致命的伤害。当时,他只不过是借着穆凌之那块玉佩混进宫里,找机会刺杀梁王,却没想到在与穆凌之的打斗中掉了下来……
“……其实,我很早就后悔了,我后悔对你做下的一切……我不应该将无辜的你拉进十年前我与梁王他们之间的仇恨当中来……我想带你走,也是想尽早的挽回自己做下的错事,可是……”
“你走吧,不需要再为我的眼睛操心了。”忆起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幸与痛苦不公,她再宽广的心胸也无法一时间原谅越羽对自己做下的事情。
她声音冰冷绝望道:“我的眼睛瞎了其实也好,看不透人心,还不如不看!”
说罢,她疲惫的躺下身子,身子背向越羽,伤心的闭上了眼睛……
静寂的牢房里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就在玉如颜以为他已离开时。越羽低沉悲痛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欠下你的,我今生都无法还清。待我查明秦香楼一案,还有皇后之死,为你洗清身上嫌疑后,我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玉如颜全身一震,她蓦然想起什么,突然坐起身,叫住了快走到牢房门口的越羽,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了那块他送与她的小小羽牌,向前递去:“这块羽牌,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你拿走吧……”
脚步一滞,越羽怔怔的看着躺在她手掌的小小竹牌,全身一片战栗……
最终他终是艰难的迈步上前,接过了尚且带着她淡淡体温的竹牌。紧紧握在手里,心里一片苦涩悲痛……
……
穆凌之做了好几大食盒的大齐菜送到牢房陪玉如颜一起吃,虽然因为越羽的事,她心里堵塞难过,但听着穆凌之难得欢快的语气,她不想扫他的兴,陪着他一起高高兴兴的坐下。
穆凌之曾提议叫越羽一起过来吃,却是被玉如颜拦下了,她缓缓笑道:“殿下,这牢房里潮湿阴冷,并不适合翼太子的身体。再说,我想与殿下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你说可好?”
听了她的话,穆凌之那里有不依的,也就不再去叫越羽过来。
牢房里被他安排人抬进了舒服的大床和厚实的被褥,还烧着炭盆给她驱寒。春花与秋月也进来服侍她,倒是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吃完饭,穆凌之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而他则要与越羽再次进宫,这一次却是要和他去宫中找寻谢皇后遇害的蛛丝马迹!
玉如颜依他所言上床睡了,心力交瘁了这么多日,直到今日,她才稍稍放下心,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深夜,中途穆凌之与小刀都来看过她,见她睡得香甜就放心的离开了。
深夜,大理寺的大牢里一片死寂,玉如颜沉稳的睡着,春花与秋月轮流守在她床边。
突然,一阵阴冷的寒风从牢房的过道中穿过,守在床边的春花蓦然全身打了个寒颤,正要拢紧衣裳,却听细细的脚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