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敢?”阮烟罗淡淡说道:“兰香是我的人,我的人命是天底下最值钱的,伤了他们,拿一千一万个人来赔都不嫌多,你不过才七个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阮烟罗眼底有淡淡的红,像修罗恶鬼一样,曹文正想出口反驳,话噎在嗓子里,竟说不出口。
“昨天晚上的人我只知道你一个,你又不肯说出别人,我自然要拿你来出气。别说你妻妾儿女,就是你父母兄弟九族,要是我觉得没出够气,照样会一个一个杀上门去。”阮烟罗说的很慢很慢,可越是慢,就越是恐怖。
她停下来对着曹文正一笑,问道:“你猜猜看,杀了你一家七口,我的气能出完吗?”
阮烟罗的笑很美,很明艳,看在曹文正眼里,却比死神还要可怕,她像是浑身上下都沐浴着鲜血,让人从灵魂深处察觉出恐惧。
“你想……怎么样?”他颤抖着问道,问出声,才发现声音哑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很简单,我和你做笔交易。”阮烟罗说道:“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其他的人是谁,而我饶你一命。”
“你会放过我?”无边的恐惧里,忽然有了一线生的希望,曹文正立刻紧紧抓住。
兰星身子一动,满面愤慨,这个混蛋那么残忍的折磨了兰香姐姐,郡主怎么可以放过他?只是她才一动兰月就伸手抓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她相信阮烟罗,一个连属下在雪地里多站了一会儿都要锱铢必较的为属下找补回来的主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放过害了兰香姐姐命的人。
兰月兰星是双胞胎,有些奇妙的心理感应,兰月的想法清晰的传递到她脑海中,她缓缓放松身体,她的确是冲动了一点,但是她和姐姐一样,对阮烟罗有着绝对的信任。
阮烟罗对曹文正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她对天举起食中无名指,问道:“要我发誓吗?”
曹文正咬咬牙,逼着阮烟罗发了一个极毒的誓言,阮烟罗毫不犹豫,按照曹文正说的念了一遍,放下手问道:“剩下的人是谁?”
听曹文正说完,阮烟罗缓缓笑了,真是巧,曹文正所说的那三个人,恰好都在花神宴里,这倒省了她宫里宫外的奔波,一次就能全部解决。
她后退几步,在桌边坐下,淡声说道:“这个人是你们的了,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兰月兰星同声答应,狠狠的看着曹文正,目光几乎能把他生香活剥。
兰星捡起地上的刑杖,掂了掂,扔给兰月一支,兰月稳稳的接在手里。
兰香姐姐的仇,她们要亲手报。阮烟罗说会给她们这个机会,她们就果然等到了。
“阮烟罗,你说过不杀我的!”曹文正怎么也没想到阮烟罗转眼就翻脸,气急败坏的大吼。
“我的确说过我不杀你,但我没说我的属下不杀你。”阮烟罗眼中冰冷一片,知道了她要知道的东西,这个人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在她的眼中就只是一件人形垃圾。
兰星的第一杖已经打了下去,她不是用全力,而是用死力。这一杖下去立时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曹文正口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几乎把房顶都掀翻。
“等等。”阮烟皱了皱眉说道。
兰月本来要打下去的手立刻停在半空,曹文正心神一震,期待的看着阮烟罗。她会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决定和之前说好的一样放了他?
“堵住嘴再打,太吵了。”阮烟罗淡淡说道,冷冷的看着曹文正眼中的光芒从希望到绝望。
“阮烟罗,你这个疯子,疯……唔……”
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这个词,嘴巴就被兰月用东西紧紧塞住。
棍棒着肉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骨头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曹文正像条死鱼一样一打一动弹,眼睛瞪的滚圆,死死看着阮烟罗。
而阮烟罗坐在酒席后面,面对着这样的场面,优雅的,慢条斯理的,把酒菜送入口中。
极致的凄厉与极致的平淡诡异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副让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去看的惊心动魄的魅力。
这一刻,阮烟罗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来自地渊深处的,妖异的修罗。
……
翠微居。
“死了?”南宫敏震惊的站起身,死死盯着阮烟罗。
她虽然说过打死了也是活该的话,可曹文正怎么说也是官宦子弟,哪能这么轻易就打死?可是阮烟罗竟然真的做了。
“偷盗御赐物品本来就是死罪,曹文正不过是死有余辜。曹家就算不被牵连,只怕也要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相比南宫敏的震惊而言,阮烟罗却是一脸平静:“而且我特意来找敏姐姐不是为了这种宵小,而是另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南宫敏惊疑的看着阮烟罗,她分不清阮烟罗究竟是胆大还是疯病根本没好全,做下这等大事,不仅不着急,还一脸如此冷静的样子。
阮烟罗向后伸手,兰月立刻递上几张薄薄的纸,阮烟罗把纸递到南宫敏跟前,轻声说道:“敏姐姐自己看吧。”
南宫敏狐疑接过去,看完纸上内容之后,却猛的一握拳,把几页纸揉成了一团。
阮烟罗看着,并未阻止,淡声说道:“敏姐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烟罗以前身染怪症,虽然时常被人欺辱,但多是因为自己行事疯癫,所以也就罢了,可是想不到现在好了,这些人还不放过我。”
说着话,恰到好处的透出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