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紧紧的掐入掌心,悲痛和怒火一起在胸膛中疯狂冲撞,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
那么伤,那么疼。
他的母妃,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永远微笑着的母妃,会抱着他说“我的流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的母妃……
如今,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关在那个狭小的盒子里。
她的头发散乱,和着血粘在面颊上,嘴唇上全是血印,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睁着。
那双眼睛,曾经慈爱宠溺的看着他,然而现在,却全是恨……
全是恨!
她临死前,到底遭遇过什么?
阮烟罗的心沉沉的坠下来。
“陛下,这些人都是当年天曜与南楚大战的罪魁祸首,只因先皇偏袒,迟迟未能伏法,半月前先皇病逝,太子卫江即位为新皇。适逢陛下大寿,我南楚新皇特意命我等献上他们的Xing命,作为给陛下的贺礼。”
使节把手中的盒子放回原来捧着的人手中,又行了一礼说道:“这些人都是和卫流皇子很熟的,楚皇特意交代属下,要卫流皇子亲自确认礼物,以免弄错,请皇上准许。”
阮烟罗的手啪的攥紧。
他们杀了卫流的母妃,卫流的家人,如今,却要卫流亲自去确认他们的死亡。
这些人,怎么敢这样伤卫流?
卫流,卫流,他的心里该有多痛?
皇帝闻言大笑出声,说道:“楚皇费心了,这份礼物很合朕意,朕自当有赏。”
又转向卫流说道:“既然卫流皇子和他们很熟,不如就代本皇去验一验这份礼物吧!”
皇帝在笑,满殿的人都在笑,卫流像身处一个巨大的斗兽场,他的悲,他的痛,他亲人的血,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博他们一笑的笑话。
卫流死死的纂着拳,向殿中迈出一步,再一步。
脚下的地板,好像不再是上好青玉,而是刀山剑刃,划得脚底生疼。
步步,皆踩着浓重的血。
“贺府上下三百四十二口已全部伏法,这里的都是首恶,卫流皇子可要看清楚了。”
使节不怀好意的笑着,指着第一个匣子说道:“贺世南负隅顽抗,神射营奉命诛杀,万箭穿心而死。”
又指着第二个盒子说道:“贺世勋妄图携带钦犯逃窜,被骁骑营快马追上,乱刀斩为肉泥。”
第三个盒子:“贺飞霆,顽抗致力竭,重捶敲击而死。”
第四个盒子:“贺红英,逃入贺府机关密室,烈火梦烧而死。”
一个个盒子指过来,卫流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走着,看着。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
骨肉至亲。
而此时,他们都面目模糊的躺在这里,尸骨不全。
走到最后一个盒子面前,使节的脸上露出一种极猥琐的笑容,他一字一字极清晰说道:“贺玉柔狐媚祸国,太后特别交代要给她一个最合适的死法。她被扔于凤城群丐之中,轮J至死。”
“啪!”一声轻微的骨骼声响,卫流紧紧攥着的手,竟生生把自己的指骨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