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让阮罗从思索里回过神,她抬一望,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昂着头迈着小步欢脱的从林中深处跑了过来,下是上次见过的那匹叫墨墨的马。阮烟罗一直没见到南宫凌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召唤过来的。
墨墨跑过来正想蹭到主子身边去撒个骄,忽然看见站在一边的阮烟罗,立刻急刹车立住脚,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乜斜着眼睛高冷傲骄的看着她,很是不屑的样子。
阮烟罗立时乐了,这匹马这么记仇,到现在还记恨着她那一针呢。不过这家伙也够小气的了,她那一针又没有伤到它。
阮烟罗Xing子里是很有些恶劣因子的,尤其是对待看她不爽的对象的时候,那些家伙越不希望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非得噎得他们心脏紧缩气管堵塞直翻白眼不可。
以前她属下有个队员养了头狮子,因为她不小心踩到了尾巴看她很是不爽,一见阮烟罗就把屁股对着她。于是就轮到阮烟罗不爽了,什么狮子,也不过就是只大猫而已,她利用上级身份把那只狮子弄到了自己那里,硬生生喂了它半个月的胡萝卜,喂的那只狮子眼冒金星走路打颤,从此见到阮烟罗就跑,没跑掉就老老实实给她在头上摸来摸去,生怕她再把它抓去喂半个月的白菜,弄的阮烟罗那个队员直哭丧着脸,说他的宝贝小狮狮已经一点狮子的尊严都没有了。
狮子阮烟罗都敢欺负,何况是这么一匹小马?阮烟罗的眼睛闪闪发亮,摩拳擦掌的做好了欺负,不对,是疼爱墨墨的准备。
她忽的对南宫凌一笑,说道:“我想快点回家,可以现在上马吗?”
南宫凌知道阮烟罗的确是想快点回家,好让阮府的人放下心,可是表现的这么心急却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眼角一斜看到墨墨正焦躁的刨着地,鼻孔里不断喷气,南宫凌心下不由了然,眸中滑过一丝好笑的神色,这条小鱼儿也有这么顽皮的时候,居然和一匹马较劲。
南宫凌点点头,阮烟罗立刻拉住马鞍往上爬,刚爬了一半,墨墨脖颈一扬就要暴跳。
南宫凌一把按住它的颈项,淡淡说道:“墨墨,你最近脾气长了不少,该调理一下了。”
墨墨立刻压住还没来得及跳起来的步伐,当年食物里下料一见到母马就发情可偏偏雄风尽失什么也做不了的滋味它再也不想尝试了,简直丢尽了它做马的尊严,要知道它可是万马之王。
转头哀怨地看着南宫凌:主子,人家不想叫这个女人骑,不想叫她当人家的女主子啦。
南宫凌直接无视墨墨的眼神,看着阮烟罗安稳的爬上马背,一翻身落在她的身后。
墨墨怨念的扬了几下后蹄子,只能不甘不愿的跑起来。
……
阮府。
南宫凌将阮烟罗放在床上,又为她拉好被子。他从阮府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阮府的人他要去哪里,而阮老爷居然也真沉得住气,不仅没有问,连派人跟着也没有,好像笃信他会把阮烟罗救回来。
其实就算命令跟了也是白跟,堂堂凌王,又岂是什么人想跟就能跟的上的。
虽然救出阮烟罗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通知阮府阮烟罗找到了,但刚才他抱着阮烟罗进门的时候,阮烟罗那几个丫头小厮还是差点嚎哭出声,还好他及时说了一句:她没事,只是睡着了。才没让那些人打扰到这条小鱼的睡眠。
刚要把手抽出来,阮烟罗忽然伸手抓住,两只胳膊缠绕着,像抱抱枕一样把南宫凌的手臂抱在怀里,脸在上面蹭了蹭,还不满的嘟起嘴,显然是在对他刚才要抽走的动作表达抗议。
南宫凌眼睛里忍不住泛起深深笑意,这条小鱼,究竟还要多讨他的欢心才行?
真想干脆不走了,就这么任她抱着睡一夜好了,若是阮烟罗真的希望这样,阮府其他人的态度根本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如果这条小鱼明天醒来真的发现他陪在旁边,只怕自己就会气的先跳起来。
想到阮烟罗气鼓鼓的模样,南宫凌笑意不由再次加深,先再忍忍吧,他一定会让这条小鱼心甘情愿游到他的身边,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要和她纠缠,这一点时间,他等得起。
把一侧被角塞进阮烟罗怀中代替了他的手臂,南宫凌站起身神色淡然的迈出房门。
房门外,兰月兰星一脸戒备狐疑的盯着他,阮老爷明明并不喜欢这个凌王,可是却已经两次让他入了郡主的闺房,而且两次都是他一个人,完全没有别人在场。
南宫凌一出来,兰星立刻跑到门口去站着,瞪圆了眼睛看他,像是生怕他再进去对阮烟罗做出什么无礼的事,这种举动其实很冒犯,但南宫凌显然心情很好,一点也不打算计较。
“无论如何,今夜的事情多谢凌王。”阮老爷一路送南宫凌出去,在门口说道。
若不是南宫凌猜到南宫暇可能囚禁阮烟罗的地方,又在第一时间亲身前往救援,只怕阮烟罗今日凶多吉少。
“阮大人不必和本王说谢。”南宫凌淡淡说道:“本王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阮老爷目光沉了一下,露出犀利漠然的神色,说道:“如此最好,老夫纵然感谢凌王今日的所作所为,却也不会因此就将小女交给凌王,凌王能够不居功挟恩,倒也正合老夫的意思。”
这番话说的直白直接,毫不客气。
南宫凌唇角一挑,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却透出强大的自信,他淡笑说道:“这件事情本王早就说过,本王要她,阮大人若是拦得住,尽管放手去拦。”
飘然转身,修长的身形在夜色中如一缕清风又或一朵夜云,来去无迹,自在风流。
阮老爷沉沉的垂下眉眼,他自始至终弄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会看上阮烟罗,他更不知道被这个男子看上,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者,是因为被那个男子看上的女人,一定会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因为那个人有这个能力。不幸者,却是因为他站的太高,太过强大,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一定会经历常人所不能想的艰辛困苦,挫折磨难。
阮老爷和沈红颜半生辉煌,半生萧索,早已尝尽世间冷暖,对于他的女儿,他从来不希望阮烟罗能够如何轰轰烈烈慷慨激昂,只希望她能够平平淡淡,一世安宁。
而南宫凌,显然不是那个能够给阮烟罗这样生活的人。
微抬首仰望星空,阮老爷眉目深沉:红颜,我该如何做,才能让我们的女儿不受苦楚,喜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