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犀利的精神力量!”见此情形,海雨不由自主赞叹。
“啧啧,可惜。要是打起来,赌场正好可以把两个人都请出去凉快。场面有点不对头呀,他摆明是送两局让其它人陷进去,什么意思?”胡焦吧嗒吧嗒嘴,颇为不解。
“啊呵,啊……”
花戎实在绷不住,笑弯了腰,道:“妈的,这小子把赌场当成了自个钱包。别人也跟着他伸手掏银子,当然不乐意了。”
虽然庄家连续两局通杀,但是满江红的损失九牛一毛,奇迹还在延续,吃瓜群众依然对他寄予厚望。
他却一言不发抓起桌上筹码,朝外走去。
啊,才赢一百万就收手,格局哪里去了?一百万能干啥,在穷山村省吃俭用可以花一百年,在大都市连一间厕所也买不到。
吃瓜群众愣了数秒,有人大喊:“兄弟,别走,我们挺你!”,更有人嚷:“加油,快去把我们输的钱拿回来。”甚至有人叫道:“我出钱,你只管出手。”
嘈杂喧闹中,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门盖住了所有声音,“再赢一局,今晚我跟你走!”
啊,竟有这种好事!
还额外奖励,附送赠品?
大伙纷纷回头寻找谁家女子这么胆大,却见那姑娘倏忽间矮了下去,以神一般的速度隐没在人丛中。
满江红不理会那些喧嚣纷乱,继续向外行去。
排成人墙的赌场保安迅速为他让开道路,一个个热泪盈眶。阿弥陀佛,马勒戈壁的,这尊瘟神终于走了。这要让他搞下去,哥们恐怕会站成木头桩子,奖金也泡汤。
豹子陆笑吟吟一拱手,运足丹田之气喊话:“兄弟,好走不送,欢迎常来。”心里却道,什么狗屁高手,看见老子一来就被吓尿了。
他连胜两局,志得意满,身体与精神状态正处于巅峰之时,对方突然撤退颇令他意犹未尽。
谁知满江红绕过一根大廊柱后,竟然拐向了厅中央冷冷清清一张赌桌。
啊,不走了?
保安们傻眼,吃瓜群众却纷纷鼓起了掌。
给脸不要脸,你的下场会很惨!豹子陆在心里冷笑,唤过保安队长吩咐几句,脚步轻快地跟着离开走向那边。
一瞧见满江红走向厅中央,胡焦的脸色变了,道:
“那桌是骰盅押点数,一赔十五,限注十万。像押大小,时不时还有人顶格二十万,反正一半对一半的机遇,运气好点就能赢。押点数虽然赔得高,基本上没有人顶格十万,因为十六中一太难了,简直是拿钱打水漂。”
胡焦没有表达完他的忧虑,瞅那小子的架势,一定会顶格十万。中了的话赌场要赔一百五十万,可比押大小赔二十万厉害多了。刚才好比用针筒抽血,现在则好比搬出了水泵抽血,杀气腾腾要你的命,整个是不把赌场搞破产不罢休的节奏!
“情况不妙,豹子陆挡他不住。”花戎也失声惊呼。
“哦,依老弟你看,该怎么办?”海雨停下手中转动的玉球,笑问。
“海总,我知道你们的套路,无非下一步邀请他到密室谈判,送上一笔钱,再列进黑名单。我告诉你,他不会接受的,非要自己赢下来不可,而且你们也给不起他要的数额。把他请进贵宾室豪赌,以为可以靠磁性扑克或者买定离手后还能够第二次跳骰的骰盅搞定,实在不行了就干脆诬陷出千,那你们会死得很惨……”
海雨打断了花戎的话。
“不不不,花老弟你言重了。我这里是正经赌场,不是黑档口,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宰客玩意。”
“哈,海总是什么样人,我当然信。不过,千万别请他进贵宾室。就算你们赢下来,外面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的,也会认为是陷害,以后生意还做不做?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单凭运气谁敢笃定赢,镇场高手肯定会出千。如果你们这么做,那小子也会不守规矩乱来。你瞧他在推币机凌空控物,在赌桌听音辨骰,都是实打实的本事,也一直按照赌场的规则走,不能算作弊。如果你们先出千,正好替他解开束缚。如果你们动其它心思,想用武力进行镇压,那甭说赌场,游龙号都可能被拆得稀巴烂。海总,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闪。你还是放一条救生艇让我泡海水浴去。”
“有这么厉害吗?”海雨怀疑地问,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莫非,他是……太子爷?”
“不不不,太子是龙堂大总管,花某一介莽夫,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大上的人物。你只要信我一句,那小子发起飙来很可怕,背景深不可测。”
海雨闭上眼睛,手中玉球轻轻触碰慢旋,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
胡焦张张嘴,把到口边的话咽回去。
花戎深吸一口雪茄,仰天喷出一道烟柱,也不作声。
毫无疑问,花戎是百分百支持满江红的,可也觉得他做过头了,不谙人情世故。江哥儿现在旁若无人的行事态度,岂止是倒过来剪赌场羊毛,简直要把羊皮都给剥了。海雨就那么好搞定的么,纵横四海的大盗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这厮哭穷,大打友情牌,其实当初敛下的家私何止百亿,这艘邮轮只怕成了洗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