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我知道。”
轻叹一声,他继续阅览书籍,“你可知与人为饵,凶多吉少?”
“若我不为饵,爷何以直钩垂钓?”她端着酒杯坐在他身边。
他微微起身,单腿蜷起,单手托在膝上,“爷若缺你这鱼饵,你何以还能安然无恙在此?早就无需费这心思。”
“因为爷说了,舍不得。”她笑呵呵的望着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一笑,笑得不羁,随手扯下她的发冠,带着宠溺的张开五指探入她的青丝之中。五指缭绕指尖青丝,慢慢的把玩着,眉目如画的男子,垂着长长的睫毛,将所有的兴致都落在他的小内侍身上。
“也许爷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夏雨借势躺在他的怀中,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妖冶男子。烛光里的赵朔,宛若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妖魅绝世,狐媚撩人。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恰似敛尽月华,只消一眼便足以教人心痒难耐。
她暗自想着,若眼前的男子是个女儿身,想来必定是个红颜祸水。祸国祸民祸害天下!那他是狐狸精,自己又是什么呢?
夏雨突然笑了,她约莫是降妖除魔的牛鼻子老道,专治横行无忌的狐狸精。
如此一想,倒生出几分相生相克的意蕴,竟有些正邪难辨的暧昧。
她躺在他怀中,他端起酒壶,慢慢的倾倒进她的嘴里。
速度稳当而不急,滴酒不漏,点到为止。
她拭唇,忽然起身凑上去,愣是将嘴里一口温酒渡进他的嘴里。唇齿相濡,喉间发出“咕咚”的声响,酒已下腹。
这撩人的小妖精,真是让人喜欢。
下一刻,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色迷离,妖冶不减,“你可知男人喝了酒,最喜欢做什么吗?”
她一笑,如玉的胳膊轻柔的环住他的脖颈,他压低脖颈,将唇凑在她的唇边温柔吻着。吐气如兰,酒香四溢,她说的很轻、很柔,带着三分勾魂之音,“要不要夏大爷——教你?”
他扬唇,低头摄住她的唇,软糯的唇瓣被他辗转得几近红肿,若狂风暴雨,在她的世界里,尽情吸允着属于她的甜蜜与美好。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两厢情愿。
隆冬季节,依旧温暖如春,换得一室旖旎。
人,终有一死,你若觉得死了,那便是死了。你若觉得她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活着,那么她永远都活着。
夏雨相信,洛花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想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翌日起来的时候,夏雨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洛花”,回过神来却是寻梅淡淡的笑靥,“少主,是我!”
夏雨“哦”了一声,虽然还是会难过,可终究会过去。
时间,能摧毁一切,也能抚平一切。
留有伤疤,却会让你忘了当初的撕心裂肺。
“外头的阳光很好。”寻梅捏了一把湿毛巾递上。
伤口还在疼,可她知道很快就会愈合!
“是新的开始,洛花会看到的。”夏雨站在门口,定了神望着外头的阳光,而后笑得凛冽,一双明亮的眼眸渐渐的黯淡下来,染了霜雪之色,转身瞬间冷然入骨。
洗漱完毕,吃了两口早饭,夏雨带着寻梅和阿奴出门了。
风过冰凉的亭子里,疏影早早的等在那里,抚琴一曲,琴声悠扬缠绵。时而婉转,时而低柔。似浅唱低吟,又似亢奋高昂。如玉的指尖在琴弦上飞速游走,人美琴美,该是怎样的倾城倾国。有美人兮,巧目倩兮,顾盼生辉。
说的大抵就是眼前的疏影,才艺双馨,无人可及。
夏雨独自上前,寻梅与阿奴留在亭子外不远处,不许二人靠近。
琴声悠扬,弹琴的女子温柔的抬头,含笑望着拾阶而上的夏雨,温柔似水的双眸,足以勾魂蚀骨。指尖轻拨三两声,终归收音停止。
指尖按住琴弦,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雨儿,你终于来了。”疏影浅笑,“我收到你的消息,早早的就过来了。”
“你等了很久?”夏雨报之一笑,就着栏杆斜靠着,单腿撑起,单腿悬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寻常并无异样。
亭子四下,林木茂盛,疏影不知道夏雨为何会选择在这里。但既然是夏雨选的,她自然要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有必要来瞧一眼。
睿王府找到洛花的尸体,这件事众所皆知,所以疏影很想知道夏雨的反应。
不过看夏雨如今的模样,大抵是没找到什么线索。别看夏雨平素嘻嘻哈哈,若是真的发起火来,那火爆脾气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