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青青得意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跟素锦说的呢!她老跟我说什么国仇家恨的,不让我杀夫差替阿爹报仇不说,还老要我当什么离火者,我才不会像师兄那么傻呢!给人卖命不说,还被人哄着吃了什么蛊虫,连姑苏城都离不了……”她说得正得意的时候,忽然看到阿娘的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格外冷冽,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望着阿娘,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什么蛊虫?”韩薇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说清楚!赵青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厉害了,连阿娘都能骗着玩了?”
“青青不敢!”
看到阿娘勃然大怒,青青赶紧跪倒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膝头,不让她起身,“是师兄不让我说的!师兄成为离火者时,被人喂了离心蛊的子蛊,若是没有解药,一旦离开姑苏城十里之外,就会被蛊虫咬碎五脏六腑而亡。我在姑苏没找到解药,师兄就不能回家,又怕欧大娘担心,才让我瞒着的。阿娘,我真没故意骗你的!”
“离心蛊……”
韩薇按捺住心头升起的惧意,抓住青青的手,急切地说道:“青青,我们明日就离开越国!”
“啊?”青青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没想过这么快就走,但看到阿娘如此惊惧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那欧大娘和师兄怎么办?不管他们了吗?”
韩薇一怔,她一时情急,竟忘了欧钺母子。当初他们夫妻二人逃亡来到此处,赵戬身负重伤,若非欧钺的母子相救,他们根本活不到今时今日。欧钺年幼丧父,全靠欧大娘一人带大,后来赵戬夫妻在此落脚生根,又生下女儿青青,两家人亲密得直如一家。可谁也没想到,越国惨败之后,君臣被俘为奴,为了赎回越王,越国的百姓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不说,无数青壮男子都被征召而去,或入行伍,或为匠奴,这一去,就是七年。
她带着青青和欧大娘互相扶持着,等了七年,才等到欧钺的消息,却没想到,自家的丈夫却早在六年前就已葬身剑庐,尸骨无存。
若是赵戬在生,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欧家母子。
韩薇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忍住胸口一阵阵的抽痛,沉声问道:“若要管他们,你打算怎么做?”
青青偷偷看了眼阿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越王宫总不会比吴王宫更难进吧?血滢剑我都能到拿到,离心蛊的解药,应该也不难吧?”
“异想天开!”
韩薇冷哼一声,鄙视地白了她一眼,“你能盗得血滢剑,全凭运气。若非吴国人根本无法解封血滢剑,将它弃置剑冢,你能找到它?若非你阿爹以血封印,唯有血脉相通者可解,你能拿走它?运乃一时之气,而非正道。越王不比吴王豪勇,心机却深沉许多,单看他能让文种范蠡这等人物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就比吴王会算计得多,你可万万不能小觑此人!”
青青撇撇嘴,不屑地说道:“他再会算计,还不是败给了夫差?还为奴三年,连牵马为蹬、尝粪问症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心机是够深沉的了!”
“放肆!”韩薇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顶,轻斥道:“就算阿爹和阿娘不是越国出身,可你在越国长大,我们如今身在此地,不可如此妄议君王。越王之败,败在不听人言,骄兵必败。更何况当时吴王任用孙武为大将,孙大将军兵法谋略天下无双,越王刚愎自用,岂能不败?如今他知道虚心待人,用人唯贤,广纳良才,这般苦心孤诣,越国才能在这几年慢慢恢复元气。这离火者,组建不过数年,就能扳倒了孙大将军和伍子胥,你以为,那解药会随随便便放个地方让你拿吗?”
“呃……”青青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发觉自己的确想得太过简单,不禁发起愁来,“那该怎么办?难道真不管师兄了?”
韩薇看到她一脸的郁结,也有些发愁,女儿头脑如此简单,偏偏又如此重情重义,难怪欧钺上次敢帮着离火者哄她出手,以后若是她不在,这个傻丫头会不会被人哄去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可不管如何,她现在都得先哄她一回。
“蛊毒这种东西,始于百越蛮族,在南越之地,青青,你那师父既能教你如此厉害的剑法,说不定,这离心蛊的解药,不用找越王也能拿到。”
“你说我师父?”青青一怔,挠挠头,想了又想,迟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除了教我剑法之外,从未说过他的来历。不过,他教我认过药草,我平日练剑打猎受伤,都是自己治好的。这次离……咳咳,孙奕之的伤也是我治好的。只不过,师父经常不在,我这么久没去山上,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
韩薇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找不到呢?去山上,总好过去闯越王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