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女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华衍已经从那胖子身体里出来,回道:“就是妓女和歌女的统称。”
转眼,女婴已经长到六七岁,生得眉目娇俏跟瓷娃娃似的。只是她爱唱歌,每每唱起来都引着全村的人来听。
老头想着闺女临终时的嘱咐,打骂了许多次,可孙女仍旧喜欢唱。
眼见着城里歌舞坊的人来了好几拨,给他塞了不少银子,说要带孙女去做头牌。老头无奈,只好自己下药把孙女毒哑了。
从此爷孙俩算是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在孙女及笄那年,老头给她找了个婆家,对方是个老实庄稼汉,不嫌弃孙女是哑巴。
于是老头了了一桩心愿,便出家当和尚去了,只是当了才两个月,便被香烛烧死在了庙里。
那天说是降天火,不仅烧死了老头还烧死了正在上香的刘员外一家。
这刘员外便是当初强暴歌女的病秧子,听说他得了高人指点,不仅病好了还发了大财。
说来也可怜,老头死后,那看似老实的庄稼汉便把他孙女接到家里去了。只是她不能说话,身子又弱,在庄稼汉家里处处被嫌弃。
幻境的最后一幕,是那孙女跪在老头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比划了一段手语。
“她在说什么?”我碰了一下华衍的胳膊。
华衍叹了口气翻译道:“阿爷不必担心,我已找到好去处,嬷嬷说那里能吃饱穿暖,且不必下地干活。定是阿爷保佑,才让我遇上好心人。”
浓妆艳抹的女人把她扶起来上了马车。
耳边依稀又回荡起那细软的歌声:“我有一段情呀,
唱拨拉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唱一只无锡景呀……”
“要是他爷爷知道孙女去的地方,估计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我湿了眼眶,一擦泪水的功夫竟然就出了幻境,回到了荒凉的公路上。
一般鬼把人带入幻境,都是想杀人害命的,可这鬼怎么什么都没做就把我们放出来了?
等我们清醒过来,发现车子竟然开沟里去了,而那沟边隐隐冒着一个小土坡。
万事皆有因果缘法,我知道这小土坡必定跟刚才那祖孙三人有关了。
下车后,沈然拿了铁锹直接把小土坡铲平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再往深了挖,挖出来一个陶罐,我见着这东西就想起养鬼人那一院子的小鬼,恶心得慌。
沈然拽着陶罐往外拖,华衍突然按住他的手:“别动。”
他一点点把土刨开,我们才看到陶罐是被封了的。罐子上端拴着六根红绳,红绳分别系在六把木梳上。
那木梳不知放了多少年,竟还鲜红如新。
我见华衍用鬼术打开了陶罐,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纸上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下面附一句话:生生为奴,代代为娼。
“谁会对她下这么狠的咒?”我猜想到这陶罐里装的,应该是老头的孙女。
“她爷爷杀了人全家,人家能有高人治好疾症,自然也能请高人给她下个咒。”华衍云淡风轻地解释道,然后燃起一把鬼火将那符咒烧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明白。
沈然接口道:“是她爷爷杀了刘员外全家,这种阴狠的招数恐怕也只有养鬼人干得出。”
我刚想问清楚一点,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错觉吗?
因为有华衍在身边,所以我没管那么多,跟着华衍他们把那罐骨灰扬了。
待要上车的时候,我又感觉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回头仍旧什么都没看到。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华衍见我不对劲,立刻飘到我身边问:“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