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太情况非常不好,体质弱,又失血过多,胎儿可能保不住。”
陆沧溟重心不稳,“非常不好”四个字如生了根,在他的心底。
她前几天刚给他输过血,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心情也不好……
太多太多的不好堆积在一起,他无法想象现在的她是个什么境地。
“我太太会怎样?”陆沧溟一把攥住小护士的肩头,阴鸷的眸子如利刃出鞘。
小护士被陆沧溟这一举动弄傻了眼。
周恒忙上前扳开陆沧溟的五指。
小护士见陆沧溟如猛虎,往后退了一步递出手术风险告知书,“赶紧签字。”
陆沧溟压根没看一眼,直接划上自己的名字。
抢救室大门关上之际,陆沧溟说:“如果我太太有任何危险,我要你们医院陪葬!”
小护士哆嗦了一下,顺速地关紧了大门。
漫长的等待,陆沧溟签了一份又一份病危通知书。
手上的血早已干透,身上的冷汗还在往外冒,陆沧溟清冷的眸子渐深渐暗。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可以那么坚决?
“周恒,我要你重新查一遍她的资料,所有,全部,一点都不能落下,包括她妹妹!”
“是,陆少。”
靠在冰凉的椅子上,陆沧溟睁着狭长的眸子,耗尽所有的心跳凝聚在紧逼的抢救室大门上。
那年,她八岁,他十岁。
她是一个成天挂着笑,却也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的女孩。
他是一个家族斗争的失败品,被随意丢弃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住在杂物房。
杂物房的窗外对着露天阳台,他夜夜爬出窗户坐在阳台上感受天空的广阔,他的卑微。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他靠在墙角,听着对面窗户里的女孩浅浅低唱: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隐形的翅膀》
或许歌词渲染了他的心境,不爱与人交流的他竟然跟着她合起了节拍。
歌声戛然而止时,他有些失落地看着那扇禁闭的窗户。
忽然,窗户打开了,俩人遥遥相望。
她冲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