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沧溟冷着脸,云烟的话,他听见了,却听不进心里去。他第一次明白了云烟曾经的感受,曾经,她一个人面临着父母双亡时,该是怎样的无助?
想到这里,陆沧溟搂过云烟,一言不发,也是默认了云烟的说法。
周恒暗自松了一口气。
“砰!”
抢救室大门拉开。
陆沧溟急忙走过去,问:“我母亲怎么样?”
医生下掉口罩,抱歉的看着陆沧溟说:“我们尽力了,你母亲中风。”
“什么意思?”陆沧溟一字一字的问。
医生非常惋惜,“你母亲半身不遂,生活可能不能自理,估计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噙着点点泪光,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不能自理生活?这个打击,母亲能接受?
“还能不能康复?”
陆沧溟抱着一线希望问。
云烟由着陆沧溟拉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谨慎的说:“如果你们家属愿意治疗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中医推拿以及针灸。”
“我问你能不能康复?”陆沧溟较真的问,声音很冷酷。
似乎只要医生说不能康复,他就得弄死医生一样。
云烟见此,适时出声:“医生,你照实说吧。”
医生点点头,“脑出血引起的半身不遂,想治疗的完全好是不可能的,淤血部分的脑细胞已经死了,不会再生。但经过积极治疗与锻炼,会有一定好转,改善程度不一定,我们并不能断言你母亲可以恢复到哪个阶段。”
陆沧溟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他怔怔的看着医生,削薄的唇瓣珉成了一条线,由内而外的生冷让人不寒而栗。
云烟冲着医生点点头,“谢谢你们,你们忙去吧。”
得了命令的医生护士急忙走了。
云烟拉过陆沧溟的另一只手,笑着说:“没事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陪着母亲,相信她会好起来的。”
陆沧溟反握住云烟的手,痛苦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老公,你可是我们的顶梁柱,一定要撑住!”云烟笑着给陆沧溟打气。
陆沧溟静静的看着云烟,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
母亲中风了,他压根接受不了,他无法想象,云烟是怎么从那些痛苦中
挣脱出来的?
“老婆。”陆沧溟紧紧的抱住云烟,没有他的陪伴,她一个人过的那些日子有多难?“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云烟明白陆沧溟的心思,当年,她一无所有时,她多渴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她身边,可是,没有,那种从心底孤寂的痛苦,她经历过也绝望过。
“傻瓜,我不陪你陪谁!”
何芷容被推回普通病房时,张震岳也跟着进来。他看着陆沧溟,主动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来照顾你们的母亲。”
张震岳说着,像似说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陆沧溟不悦的瞪向张震岳,语气非常不好的说:“我的母亲为什么要你照顾?说出去不难听?”
张震岳看了眼床上的何芷容,浅浅叹了一口气,继而,他对着陆沧溟说:“如果你们觉得这是面子问题,我觉得你们太自私了。
你母亲,她苦了一辈子,难道到老了,你也不容许她接受一点点最真的关心?”
最真的关心?陆沧溟被问住了。
母亲一辈子都在为她的小儿子奔波,在他这里讨到的只是不亲不熟的亲情,在陆甄那里,得到的也只是羞辱。
最真的关心,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