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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铠只是小口品酒,不发一言。
耶律信唱了一阵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要是不开战,多好!你话虽少,总还是要附和我两句的,唉…”
潘铠还是不做声。
耶律信唏嘘了一会儿,“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的,老生常谈,我说得累,你听着烦,可圣上吩咐了,我好歹得说两句,你觉得我烦,你就吱一声吧。”
潘铠还是连眼神都懒得给耶律信。
耶律信等了一会儿,又说,“你觉得我不烦,也吱一声吧。”
潘铠依旧充耳不闻,默默的喝了一小口酒。
“若你在大宋,你会娶了九娘么?”耶律信突然问了个与主题无关的问题,“九娘今年该15岁了吧?她会嫁你么?你说,她定亲了没有啊?你猜,她会嫁给谁?”
潘铠还是不做声,如老僧入定。
耶律信深深吸了口气,“你说九娘会来寻你的尸骨么?她要寻你的尸骨,会来找我吧?三年了,她怎么还没来?是家里看得严么?还是被八娘拦住了?还是定亲了?不会没心没肺的都嫁人了吧?”
潘铠默默的又喝了一口酒。
耶律信昂着脖子将手中的酒一口气全灌下,起身,拍了拍潘铠的肩膀,“骨灰罐子两年前我就备好了!放心,若九娘来寻我,我会送她平安抵达辽宋边境的!若她不来,只要她嫁的是武将,我一定将那人的头颅给你带回来!让你解气!我走了!今晚事情多啊,还要去巡营,不陪你了!”
潘铠还是无言无语,耶律信深深的叹了两口气,掀开草帘,“这天冷的!”
话音刚落,猛的脖子一凉,耶律信眨巴眨巴眼睛,没眼花,脖子上一匕首,谁这么大胆子!正待发怒,就见一人影飞快的钻进了草棚,真眼花了,怎么那么像九娘呢?那么大两铁锤,只有九娘能使啊?九娘真来了?她怎么找到这的?跟踪自己许久了?自己怎么一点没发觉…
“天还没黑呢,你们来劫人?”耶律信回过神来,小声道,“艺高人胆大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七郎的手微微用力,无声的威胁耶律信闭嘴!要不是正巧碰到了耶律信,当然不会在大白天的就出手了!
八娘哭够了后,大家便开始分析营救潘铠的方案,没一个令人满意的。
大营离得那么近,救走了潘铠也逃不掉!想神不知鬼不觉,真的没什么把握!
若等官家派使者来谈,还不知要拖延多少时间,“潘铠的身体很虚弱,瘦骨嶙峋的,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八娘唏嘘着,“大冷的天,住着草棚,也没多的毡子,换个人,早冷死了。”
最后九娘道,“要不然劫持耶律信或者耶律狗儿,萧天佐之类的,逼他们放人?!”
虽然大家都劝九娘不要太冲动,可左思右想,楞是没其他办法,谁也不敢赌,潘铠还能熬多久…
最后好像劫持个人质反倒是最好的办法。
九娘便说了,“八娘,你们先走,我今晚见机行事,若不能救出潘铠,我就在附近等官家派人来,若潘铠支撑不住了,我就去上京劫持耶律信!耶律隆绪不会不管耶律信的!”
八娘道,“耶律狗儿今晚回府应该很晚,发现我没回去,城门早关了,怎么也得明天才能派人来,而明天耶律隆绪大婚,肯定得大婚完了,耶律狗儿才能派人追,九娘,追兵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们还是等等,万一今晚能救出潘铠呢?万一顺利逃脱了呢?人多力量大,还是一起吧。”
八娘不想刚一见面就又别离。
小眼睛自然是百般赞成的,九娘本就没打算走。于是,大家也不争执了,九娘和七郎再去探虚实,晚上便宜行事,结果却发现了耶律信!
九娘本想忍的,可实在没忍住,“耶律信既然送上门来,总不能让他跑了吧?等他回上京了,不好挟持呢,王爷那有八郎和八娘,应该无碍的。”
七郎暗暗叹一口气,是啊,八娘逃出来了,九娘没了后顾之忧,拦得住么?
于是,耶律信在草棚自言自语时,九娘七郎在外忙着放迷烟…
“潘三哥!”冲进草棚的九娘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人,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等救出去了,有的是时间哭…但声音却抖的不成形…
潘铠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喃喃道:“九娘…”
从别后,终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