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睑,掩下眼中的怒火,沉声回答:“是啊!就是越王!唉,越王不但为虎作伥地帮着阿元抢走了谢家一半的家产,还弄了许多刁民来诬告我家老爷!”
崔氏说到这里,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过去几个月他们一家的遭遇——
老爷被关到了大理寺的大牢,亲朋故交们纷纷袖手旁观。
她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却求告无门。
为了把老爷救出来,大把大把地往外撒银子。
最后,终于救出了老爷,却又被阖家贬谪越州!
那时的崔氏都有些后悔:他们这是在折腾什么?
一开始就让谢柔乖乖地嫁给废太子不就好了吗?
如此,他们老爷不会被贬谪,他们谢家的家产也能保住。
他们全家更不会苦哈哈地来到这蛮荒之地!
绕了一大圈,人得罪了,家财也散得差不多,女儿还是没能攀附上三皇子或是五皇子这些极有潜力的皇子。
他们全家还——
唉!
真真是瞎折腾!
但,崔氏和谢泽都不是愿意自省的人。
他们将自己的种种遭遇,全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怪女儿不听话,胡闹腾,生生得罪了废太子这个睚眦必报的混账;
怪废太子心胸狭隘,不就是换了个新娘嘛,又不是悔婚,又何必这般斤斤计较?
当然,他们最恨、最责怪的人还是谢元。
这个臭丫头,狐假虎威,狮子大开口地索要嫁妆和家产。
她还挑唆废太子陷害他们夫妻。
如今来到了岭南,这死丫头也没有半点顾忌,依然对她冷脸相待。
新仇旧恨,崔氏心底对谢元的怨念简直达到了顶点。
正巧看到谢元将郑夫人气得晕厥,郑夫人对谢元恨得咬牙切齿,崔氏瞬间就冒出了一个主意。
“抢走家产?还教唆刁民诬告?”
郑夫人眼中闪烁着疑惑,这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越王吗?
明明她亲眼见到越王自暴自弃,天天沉迷饮酒、嗑药,已然成了一滩烂泥。
可怎么在崔氏的口中,越王竟这般厉害?
别看郑夫人现在一口一个“崔氏”的叫着对方,郑夫人心里却很明白。
崔氏与自己一样,都是世家女,又嫁入门当户对的门阀士族。
若仔细对比,崔氏的身份,应该比郑夫人更高。
崔伯庸只是崔家的一个寻常子弟,而谢泽呢,却是谢家的家主。
谢泽原本的官职也是正三品,比崔伯庸的正四品高了一个大阶、三个小等级呢。
这样的谢泽,居然是被越王弄得贬谪越州?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真实?
郑夫人更是有种做梦的错觉。
“是啊。越王看着万事不管,其实胸中大有丘壑!”
崔氏眼底精光闪烁,继续煽动郑夫人。
崔氏亲眼见过赫连珏大发神威,所以,对于外界的流言,崔氏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一蹶不振、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