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魅突然觉得有点内疚,自己说中老爷子的痛处了?
白老爷子一脸平静,眉梢眼角仿佛还带着点和蔼感,说:“前段时间,我和那些董事、股东碰了个头,大家决定了,准备撤掉总经理的职位,以后啊,会引进国外最先进的管理理念。我现在的这个职位啊,改名了,以后,就叫首席。”
“首席?”明魅有些意外,好好的,怎么突然改职位的名称?随后又想到,既然引进国外的管理理念,先改职位名称也有道理。老爷子一脸和蔼,她小幅度眨了眨眼,用试探的口吻问道:“这件事还没对外宣布吧,白总就这么告诉我,是不是不大好啊?”
白老爷子笑道:“哈哈,丫头,我是看好你,一直看好。”
“嗯,你看好我,我一直都知道,白总不用强调。”明魅咬着牙,着重强调“一直都知道”五个字。其中的含义,大家心照不宣了。可真是看好啊,这么多媒体记者向她逼供,瞧他那样子是从头到尾、坚决不打算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表半个态了。
说话间,那边的证据拍卖有了结果。
“独家发布!独家发布!”得到证据的媒体记者抑制不住兴奋,扬手用力比划。明魅和白老爷子望过去,那人脸红得跟关公脸似的。
站在机器面前,那位媒体记者兴致勃勃地长篇大论。没让大家等多久,证物被揭开。所有证据均指向一人——明魅身旁昏睡中的白煅。
谁也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吃惊的同时,调整长枪短炮,对准白煅和明魅两人咔嚓不止。那速度,绝对可以媲美奥运精神——更高、更快……
闪光灯避无可避,明魅侧头看向对面,眼神晦暗不明。
白老爷子两眼微眯,看着像睡着了。他旁边站着的秘书,刚刚还表情松弛的脸,此刻已经变得要多严肃有多严肃。由沙发围成的小方块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只听见周围咔嚓作响的声音。面对面坐在沙发里的人,如同雕塑,似爷孙对峙,又似相互闹着别扭。
白老爷子刚才问自己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明魅一直以为是两人之前就谈好的合作。因为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一件事,所以,才会心中从容、表面从容,表里如一。但是,帝国大厦的内奸真的是白煅吗?
“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吗?不,远远不止!”那位媒体记者喊得嗓子都哑了,抓着坏掉的话筒就像抓着大奖,意识不到话筒坏了应该换一个,“不!不是的!搜集证据证明白煅是帝国大厦内奸的人,就是本次涉嫌聚赌被捕的帝国大厦企划部高层,企划部总监——明!魅!”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明魅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声音那么大,不怕把天花震下来吗?微微侧头瞧了瞧白煅,焦虑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就减少了许多。白煅没有被吵醒,睡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祥光,让她想到了野外黎明的天色,太阳初升、露珠垂叶。于是,唇角微勾。
两人一世界。
白煅在梦中,见到自己与明魅相互依偎,共赏晨曦美景。于是,他笑颜如花。明魅不觉看呆了。
另一个世界,大家还震惊于帝国大厦内奸事件。
有人嚷道:“这不可能吧?众所周知,白少是白总的亲生儿子,几个月前才刚刚从国外深造回国,以他的地位和人品,怎么可能会做出卖帝国大厦的勾当?”
“是啊是啊……怎么可能?”这人话音刚落,立刻获得许多赞同。就是说啊!白煅出身好、地位高,人又长得帅,他用得着使这种腌臜手段,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吗?
“一定是那个女人心怀愤恨,故意栽赃陷害!”白喜善的一个助理在人群里走过,不过几秒钟,就有人矛头直指明魅。
白喜善等人见明魅没有反应,还是紧张得捏紧了拳头。真是的,太想咬手了!这丑女人,可真沉得住气,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还击?找了个差劲的对手,无聊啊。
明魅的眼前,却出现了奇怪的画面。她看到了冰水,一杯杯,一字排开,悬停在半空,杯子里的冰块在快速地融化,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杯子外壁滑落,一滴、一滴,极有耐性地掉落下来,砸到地板上……
“明魅小姐,请你站起来,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是不是出于愤怒,所以才故意对帝国大厦的白少栽赃陷害?”
“请你站起来,不要再继续沉默了!”
“沉默是不是代表默认?默认你的确是心怀愤恨,所以才故意对白少栽赃陷害?”
“高富帅看不上一个丑八怪,这是正常现象,你本就该正视这个问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您还是醒醒吧!”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职员,突然出现在明魅面前,泼了明魅一脸冰水。
一下子,吵吵闹闹的声音消失了。
明魅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就在一分钟前,她还在奇怪怎么眼睛里突然出了个画面,好多好多杯冰水一字排开,悬空挂在眼前,有晶莹的水珠滴答、滴答,极有耐性地砸到地板上。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是预见,她拥有了预见的能力。
令人惊讶的是,一泼得手的职员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反而趾高气昂、居高临下地俯视明魅,“丑女人,你就是心怀愤恨,所以才故意栽赃陷害白少。现在泼的只是冰水,下次,就没那么好彩了!”
这位职员发音标准、字正腔圆。
明魅抬眸,一对龙猫眼厉光闪过。职员的里衬露出来一截,雪白的衬衣领子;从身上传过来一股香水味,那是价格不菲的法国香水;再结合了字正腔圆、气势十足的发音……
见明魅朝自己看过来,那位职员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警惕地盯着明魅。从衣服口袋里探出一点来的什么东西,似有弱光在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