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常公公点播!”总管太监的脸就像绽放的菊花一样拧巴着。
常寿看了就皱起了眉头,恨不得让人赶紧走,“对了,新晋封的娘娘,牌子可换了?”
这赍牌就相当于妃嫔的名片一样,也是大有讲究的。最低级的赍牌质地为木质,级别高一些的则会用玉石,再高一些的还会在上面镶嵌金银,反正是怎么显眼怎么来。
这些赍牌也是由敬事房里专门的工匠太监打造的。因为这些年宫中妃嫔不多,晋位也少,所以敬事房的备用品也少。今天冷不丁的封了这么多个,敬事房一时有些忙不过来,只做出来两个,但是他们也不能厚此薄彼,给了这个不给那个,万一今后得罪哪位娘娘那可真是不得了,所以最后他们索性谁都没换,用的还是先前的木牌。
总管太监得了常寿的提点,便想着皇上是不是还嫌他们手脚太慢,没有把那些新娘娘们的牌子换上来?
常寿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大约是懂了,自己也没太多时间跟他耗着,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今晚皇上依旧没有翻牌子的消息传出来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喻这么一个发自内心的行为,却常常被人歪曲解读。有人想着也许皇上是在顾及璇贵妃等人的面子,也有人猜想皇上这是在制衡后宫,想要再提拔一波势力出来。
总之李喻表示,随便你们想吧,只要不让我睡妹子就行。
如此一来,距离赏花会也过去了十多天,皇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可宫里却是按捺不住了,明明前几天大家还是平起平坐的御女,今个儿就变成自己需要行礼的宝林才人,自然是有人不甘心的。
心里最憋屈的,还要数雨徽轩的白秋云了,她刚受伤就听到了要办赏花会的消息,那叫一个悔不当初,要知道她也是有一手好才艺的,结果赏花会当天她只能躺在床上养病,回来就得知住在她隔壁的令狐觅儿便一步登天,成了美人。
她既悔又恨,悔得是不该轻举妄动,恨得则是……那倚翠楼的李萌。当初要不是她乱插手,自己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听说李萌现在也被封为宝林了,她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倚翠楼跟李萌算账。
不过她也不是鲁莽之人,知道这方法不可取,他日只要自己得势了,还愁找不到机会给李萌找麻烦吗?
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着,轻易不敢下床,碧儿从屋外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碟点心:“御女,您要的芙蓉糕已经好了,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这芙蓉糕可是她们家秘传的方子,那绝对比都城老字号鼎福记做的还要好吃,因为她自幼爱吃芙蓉糕,所以她娘便花大价钱千辛万苦寻来的方子,又多经改良才形成了这最后的配方。
她对这芙蓉糕非常有信心,只要皇上尝上一口,定会喜欢上这滋味。
白秋云拈起一块放入口中,这芙蓉糕色泽粉嫩如芙蓉,故取名芙蓉糕。稍稍尝了尝,要说这御厨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刚拿到方子,做出来的味道却和她家中厨子做的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加香甜一些。
不过,这宫中的用料讲究,自然成品也要精致些。
白秋云接过碧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味道倒还不错,你把芙蓉糕分一分,一份送给皇上,其余的送给璇贵妃,花昭仪,花昭媛他们,就说是我家祖传的方子,现在做出来献给贵人们尝尝。”
碧儿听后十分不解地问:“御女,送给皇上那是应该的,璇贵妃娘娘现在代为掌管后宫也是敬着的,可为什么要给花昭仪花修媛送?”
白秋云靠在靠枕上,闭着眼睛做养精蓄锐道:“我就是个小小的御女,吃相太难看指不定会被谁惦记,这次我虽然做错了,不过说不定也不是件坏事。”
碧儿听的满头雾水:“御女?”
白秋云不欲多说,支使碧儿:“行了,你就送去吧。”
这时李喻正在书房里和几个朝中大臣撕扯着税务的问题,她刚想试探性的开展自己改革的第一步,说要调低税率,结果户部尚书立马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最近国库是多么的紧张,泰州的水患后续还有多少花销。然后就把皮球踢到工部尚书那儿,说工部最近做防洪工事要了多少多少钱,还嫌不够,宝宝心里苦啊。
工部尚书一看,这锅我们不背!立马跪着喊冤枉,顺便把吏部也扯进来,说是官员不用心,书房里响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冤比惨,听的李喻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局面快要失控,李喻重重地拍了一下黄花梨案牍,“都跟我住口!”这案牍十分厚重,李喻一巴掌下去那声响绝对响亮,众臣见到皇上发火了,瞬间收声。
只见李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完了?”私底下却是将手藏在了案牍下一个劲儿的揉手,卧槽,太痛了!
她以后再也不装逼了!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诚惶诚恐地看着皇上。
李喻一副痛心疾首地表情:“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随即话锋一转指向了坐在一旁的宰相何维庸,“你看看人家何相,你们能不能靠点谱!”
众人只觉得脸上臊得很,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连忙说下次不会了,请皇上宽恕。
李喻冲他们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们回去检讨吧。另外针对这个问题,每人给我写篇分析出来,把这修改税率对你们部门的好坏都列出来,然后给出你们觉得合适的建议,明天交给我,下去吧。”这个方法其实是李喻上大学的时候在社团里学习的,每当遇到重大决策问题,大家便会开始分析利弊,最后选出益处较多的那一方。
几位尚书大人纷纷告退,而何相则是留了下来,因为李喻看他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所以特许他今后面圣都可以坐下,看着他老人家被折腾,李喻心里也不落忍。
对待何相她的态度也是异常温和:“何相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臣觉得皇上这个点子本意倒是好的,只是具体怎么操作,减多少税,是否要增加税目,根据人员地区职业类别又或者是种族不同是否要有特殊待遇,这些都是需要细细研究。这可是项不小的工程啊。”
李喻听了一阵汗颜,她也只是有点意识,哪像何相想的那么细致,每次净听着发改委说这个涨价那个涨价,看起来倒是很轻松的样子,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来,才知道这么麻烦。
她正郁闷着呢,又听见何相说:“不过皇上有心爱护子民,微臣相信如果先皇泉下有知,必然是十分欣慰的。”何维庸是先皇钦点辅佐喻楚的臣子,这些年来对喻楚那可谓是呕心沥血,尽心尽力,这下看见自己辅佐的陛下越来越能干,心里也是十分欣慰。
要说古代人说话就是绕,李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何相这是在夸她诶!
好高兴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