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西风,鬓乱发纠,愁云压坠,难成眠。
子夜已过,月悬中空,本应是进入深度睡眠的时辰,可郝瑟却是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锅贴。
“一只尸兄、两只文狐狸、三只二十一、四只尸兄、五只文狐狸,六只二十一……仙人板板!完全睡不着啊啊啊啊!”
郝瑟腾一下坐起身,双手狂抓头发:
“这三只搞啥子鬼啊!尸兄说出去散心,一散就没了影儿,狐狸和二十一说是出门去赏景,居然大半夜也没见回来……等一下,莫不是这两只突然看对眼然后携手私奔了……”
郝瑟整个脑袋有气无力垂了下去,又抓了抓脑袋。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万马奔腾放飞自我了!”郝瑟掀起被子,腾一下跳下床,套上鞋袜,在屋里转了两圈,猛一抬眼,“老子干脆出去跑跑步流流汗,做个有氧运动,这样才能有助睡眠!”
打定主意,郝瑟当机立断,冲到了门边,双手狠力拉开了门板。
屋外银华月色如流水流泻而下,映出皎月之下一笔如剑身姿。
郝瑟整个人呆住了。
夜烟溶溶月,碧宵空空凉,轻柔夜风卷起淡青色流云衣袂,仿若水墨之色晕染而开。
尸天清就这般静静站在门外,眸色清冷,面覆薄霜,满身风露,鬓角发梢都被水汽染湿,竟是不知在这门前已经站了多久。
郝瑟心跳陡然漏跳一拍:“尸兄!卧槽,你在这站了多久?!”
尸天清凝望郝瑟,却不回话。
那一双清眸之中,银河莹烁,好似藏了千言万语,却是难言半字。
郝瑟突觉有点背后发凉,咽了咽口水,不禁后退一步。
岂料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骤然探出,死死攥住了郝瑟的手腕。
郝瑟身形一颤,不禁抬眼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一动不动盯着郝瑟,良久,长睫一颤,慢慢覆下,遮住漫天星华,轻声道:
“阿瑟,天清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诶?”郝瑟嗓子发干,“这、这么晚,不、不妥吧……”
“不远,片刻就到。”
尸天清敛眸道出一句,手臂一拉,将郝瑟带到自己身侧,环住郝瑟腰身,足尖点地提声一纵,二人就如一双烟云,扶摇腾空,朝着九青山主峰“青灵峰”掠飞而去。
仙人板板啊啊啊啊!
郝瑟心中无声呐喊,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墨色连绵山脉飞驰远去,整颗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了!
卧槽!尸兄的轻功竟然已经登峰造极到和滑翔机媲美的级别了吗?
呸呸呸,这不是重点好伐!
重点是,这大半夜的尸兄扯着老子要去何处?
看这走向,貌似是去青灵峰?
难道尸兄当真和老子推测的一样,打算半夜上山将那宣木峰剁了,自己取而代之做九青派的掌门?
不对啊!那带老子一起去作甚?
总不能是做压寨夫人吧?!
呸呸呸!那也应该是老子做掌门,尸兄做压寨夫人才对!
如此一堆乱七八糟良莠不齐颠三倒四的思绪好似洗衣机里飞速旋转的棉絮,将本就脑容量不咋充实的脑浆搅成一堆糊糊。
就在郝瑟的脑袋即将被这一团乱麻塞满之际,尸天清却是携着郝瑟掠过主峰前山,飞入后山,最后,落在后山一片小树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