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北宋都城,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
这‘靖康’二字正是宋钦宗在位时的年号,虽然他是北宋最后一位皇帝,而且是作为一名俘虏客死异乡,但终究当了一年零两个月的皇帝,所以他在位期间也有铸造货币。
但因为北宋的灭亡,故而靖康年号铸造的货币发行量极少,无论传世还是出土都是极为罕见的,更是众多收藏家追捧的对象之一。
在三十年前,靖康通宝的拍卖价格已经逼近百万元大关,在三十年后的今天价格会达到多少还无人得知,因为这期间在民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唯独官方曾发现了三枚,已经放进了博物馆。
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的手中,只要出现了这种铜钱,势必会造成极大的轰动。
而此刻,在何冲的手里,正安静的躺着十枚‘靖康通宝’,确切的说并不安静,因为这些稀有的铜钱正和玩具一样在何冲手里不断的被折腾着。
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苏总和高总两人也都不禁为之动容,实在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一旦失去想再找到就不知道何时何地了。
老冯听到何冲的讥讽之言,脸色早就黑了起来,他虽然非常希望这些钱币是赝品,但刚才那两位掌眼大师傅的话他可不敢不信。
论眼力,老冯自认在滨海古玩行里不输别人,可是人上有人,苏总与高总都是在外地请来的行内非常有知名度的大师傅,论眼力还是这两人更胜一筹。
老冯没动,他身上因为嫉妒和气愤有了微微的颤抖,可其他人却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上前想要查看这十枚稀世之宝。
十多分钟后,那些走上前的大师傅们带着羡慕和内心的妒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嘴上却如实的将这些铜钱的真假说了出来,每人鉴定的结果都是一样,确是真品无疑。
“怎么了?冯老板,你不来看看吗?”何冲不想做那种以德报怨的君子,他觉得有怨报怨更适合自己,见老冯没动继续问道,“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再也看不见了。”
老冯特别痛恨为什么要有杀人偿命这条律法,因为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活活掐死眼前这个狠狠的打了自己脸的臭小子,可惜他做不到,首先是犯法,其次这里是苏总的地盘,他没这个胆量。
“哼!”老冯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现在谜底揭开了,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东西了吧?”何冲笑嘻嘻的将十枚铜钱收进自己的兜里,是非常随意的放进裤兜里,似乎那只是几张百元的纸币,而不是贵重的‘靖康通宝’。
老冯的脸色黑到了极点,卖这首饰盒的老王也好看不到哪去,整张脸都绿了,要知道这首饰盒在他手里呆了最少三个月,期间看了无数次,居然一点也没发觉有异,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能让人笑掉大牙。
至于其他人,更是心中如煎牛排一样难熬,他们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这一情况,生生的让一臭小子捡了便宜去。
本以为出价二十万是蠢货的行为,哪想到真正的蠢货其实是他们自己,这都找谁说理去。
“小师傅眼力果真很好,富金有你带的人不错。”苏总一直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既然这东西是小师傅的,那你卖给我吧,价格你随便出。”
苏总的话还是透着那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但人家说的话也确实有霸道的理由。
“我只能出手六枚,剩下的我要私藏。”何冲没有因为对方是大人物而胆怯,很直接的说道,“价格的话,六百万一枚,我相信这个价格没人会觉得贵。”
三十年间都没再出现的东西,六百万确实不贵,何冲就算要一千万他们也不会在乎。
“好,就按这个价格。”苏总居然没有因为这话而生气,遂又看向高总问道,“老高,你一直对钱币不怎么感兴趣,我就不让给你了。”
“人家出手六枚,摆明了是让咱们平分。”高总笑道,“要我看这样,我再多加四百万给凑个整,分三枚,苏总你也不好全部独吞吧?”
苏总显然不愿意与身边这位有太多的摩擦,点点头也算同意了。
六枚小小的铜钱,卖了四千万,何冲却不过付出了二十万而已,这笔买卖已经不能用值与不值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可怕。
“你叫何冲是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首饰盒里面有夹层的?”转账完毕后,苏总问道,“我们在座的大师傅哪个都是行里的老手,他们都没瞧得出来,唯独让你给看出来了,为什么?”
这话出口,在座所有的掌眼师傅都纷纷的低下了头,正如苏总所说,人家一个二十左右岁的毛头小子看出了这些老炮儿没都看到的东西,真是丢人到了家。“因为木质和包浆。”何冲早料到有这一问,拿起那些被自己破坏的木板笑道,“这上面的包浆比盒子的包浆要薄,虽然微弱但仔细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再就是木质,盒子是榆木做的,而这底板却是酸枝,
即便年代久远颜色都因为氧化变的差不多,但仔细一点还是能看出来。”
“只是因为这个你就断定里面有宝贝?”苏总追问。
“我只是在赌,盒子是清中期的东西,但底板的包浆却是清晚民国的感觉,我觉得既然会这么做那应该是在里面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何冲很淡定的回答,“看来我运气不错,赌赢了,而且是大赢。”
“哈哈哈哈哈,好好!”苏总罕有的拍起手来,大笑,“你以后跟着我,年薪两百万!”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开口就是两百万的年薪,换做谁都很难拒绝,并且苏总的语气也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找固定的工作。”何冲却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
“你说什么?”苏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确定要拒绝我?富金有,他不是你店里的掌眼师傅吗?”
苏总这话是在落实,如果何冲是宝来斋的雇员,那刚才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苏总,小何老弟只是我的朋友,我今天也是凑巧带他来的,你看这……”富金有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落,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他喜的是何冲拒绝了对方,忧的则是怕对方来报复顺手把自己也带上。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座钟的钟摆‘滴答滴答’的摆动着,好像一股噪音不断的侵蚀着众人的耳膜。“哈哈哈哈哈,走,咱们吃点东西,今天收获不错,每人给十万的红包!”苏总忽然大笑,当先起身走向了放置食品的地方,居然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