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看去,发现自己此时坐在窗边。
窗外血月猩红,照得窗外的暗河也是一片不祥之色。
有那么一瞬,湛云葳的心拔凉,越之恒竟然比自己还倒霉,她只是遇到了一个魑王,越之恒竟然直接到邪祟老巢来了!
血月、暗河,是她曾在书中看过的渡厄城。
湛云葳的心狂跳,借面前的一杯茶掩着,观察周围。她面前坐了一个人。或者说仅仅是像人,他有一双猩红的眼,周身萦绕着浓黑邪气。
分明是邪祟,还是有意识的邪祟。
就算不是魑王,也离修炼成魑王不远了。没想到渡厄城中的高阶邪祟,竟然看上去与常人并无太大差异。她猜测,越完整、越像灵修的邪祟,实则越强大。
湛云葳忍不住猜测自己变成了什么,视线下移,湛云葳看见一双苍白消瘦的手,也是黑气缭绕。
还好还好,她也是个邪祟。
在渡厄城当邪祟,好歹能打不过就加入,装一装许能蒙混过关。但在渡厄城当灵修,那就离死不远了。
她努力镇定,理清自己现在在哪里,要做什么。
身边的男子也不让她失望,充当起了解说:“这‘见欢楼’可是个好地方,往日折磨灵修,已经厌倦。他们的肉身滋味也千篇一律,这里却有一批不同的货。”
湛云葳问:“有何不同?”
他猩红的眸子闪过暴虐与愉悦:“魑王那些废弃的子嗣,全送来这里了。咱们在魑王那里受的气,可不得在这些小杂-种身上找回来。”
湛云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骤然想起自己和越之恒成婚的夜晚,看见哑女的异常,心里一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曾经捉来的御灵师,咱们分不到,但这御灵师的孩子嘛,哈哈哈想来更有趣。”面前的邪祟说,“他们被养在地宫,懵懂无知,你猜,上一个死在我魂鞭下的小杂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湛云葳冷冷看着眼前的变态,却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佯装感兴趣:“哦?说来听听。”
“我将刀扔在她面前,想看她临死前反抗,给她点希望,又令她绝望。她却不敢捡,只说会乖乖听话。”男子怪声笑道,“明明是豺狼的后嗣,却不敢生出爪牙。”
湛云葳几乎快要捏碎掌中杯子。
这时候窗外传来阵阵鼓声,沉闷诡异,一条华丽的大船从暗河上驶来。
“见欢楼”的邪祟带着白色面具,脚不沾地上来,低声说:“两位贵客,烦请来挑选今夜伺候的花奴。”
虽然听不懂“花奴”是什么,但联想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湛云葳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必须先找到越之恒,才能和他一起躲过这次死亡危机。
她抬步跟上前面的邪祟。
被带到见欢楼的邪祟之子,已经换过了衣裳。
湛云葳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最后面的越之恒。无他,他那张脸实在太过精致显眼。
血月的光下,幼年的越之恒比起所有孩子都不同,他肤色白皙,气质出挑,比起其余的孩子像个木偶,他身上有一股韧劲在。
湛云葳都注意到了他,更遑论身边的变态,果然,变态眯起眸子,伸手一指,便点了点越之恒。
湛云葳心都跳漏了一拍,想到越之恒后来的脾气,她觉得他可能会跑,或者殊死一搏。
她也做好了在这里与变态翻脸的打算。
却没想到越之恒苍白着脸,半晌,紧抿着唇,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