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为时已晚,她及时收回手,死死抵住浴室门,立刻撞上外头一股强劲推力。
“嘭——”地一声巨响,她别上插销,背靠浴室门有些惊魂未定。
只差一点,门便再没机会合上。
外衣连同胸衣全在浴室外那男人手里,此刻,她全身上下就只一条白色底裤。
筛进门下通气缝隙的光被挡住些许。从那里,她看见一双深棕色罗浮停驻在门口脚垫上。一墙之隔,那人似乎在使用最后一点耐性命令:“门打开,出来。”
“她太困了,我叫黛西先将她送回去睡觉。”
“你不怕她醒来以后三天不理你。”
“等三天不就好了?”
西泽盯着远处不知想什么,意外地没抓着机会挖苦他。
安德烈顺着他目光,看见那紫色小点,笑了,没说话。
静默半晌,西泽冷不丁地问,“你体重多少?”
“大概一百七十磅。”
西泽走近一步,丈量了一下,“六英尺?”
“差不多。怎么?”
“没什么。突然对体重失去了概念。”
西泽手肘靠着栏杆,想了会儿,说,“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卖到唐人街的妓|女,第一次是按磅卖。”
“是。一百多年前,人贩子用舢板船一船一船将少女运过来,几个月航程里,身体差一些的很难活下来。从前再健康的少女,到圣佛朗西斯科时几乎也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到达这里的当夜,体重越重的少女,中国人觉得她是无比健康且幸运的,可以经受更多折磨,不容易死亡,拍卖价格也越高。这行业太古老,许多习惯也承袭下来。”
西泽静静听他说完,突然轻声笑了,一脸不可理解,“八十五磅能卖几个钱?”
一阵缆车的叮当声,夹着风声,呜地过来了。那女孩子的母亲站在打开车门的台阶上,尚未及买好车票,女孩已经等不及攀住皮革拉手,站上缆车车身外的站立台,好像对这城市独有的交通工具翘首以盼了很久,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所以我都告诉过你,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安德烈笑了,“凯瑟琳十岁时就不止八十五磅了吧?你老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但愿吧。”待那缆车被密林完全遮挡,西泽这才想起什么,“你给我钥匙做什么?”
“你不是说在市区找到公寓以前,不想去无聊的奥克兰郊外,要借住我那里?”
“是啊。”
安德烈清点了几把钥匙:“车匙,楼下,大门,房门。”
“你去哪里?”
“去华盛顿街。”
西泽皱眉,“唐人街。”
“大舞台有中国戏,今晚放映《夜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