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组长。”
时间流逝,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又到了夜晚时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突发性的雷暴雨闪电情况,还会有冰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中不时窜过金蛇狂舞的闪电,狂风吹得行道树哗啦啦地挥动枝叶低头弯腰地摇摆,停留在国九局的大多数人看到天气状况反而安心了下来,觉得既然是这样,在单位过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事件相关人员却越来越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中,失踪的同事还没有找到,电梯都拆得只剩下骨架,因为运行并不是通常的直上直下电梯井,所以也无法排查是不是陷落到了‘底部’什么地方,只能还是按照萧晚晴的意思,由王枫抱着一只借来的大鼻子貘,一层一层地排查着。
萧晚晴排查了标本库里所有的‘皮囊’,一具不多,一具不少,每一具都用生命探测仪扫描过了,确实没有人类混在里面。
杨明义作为医务处处长,一天在系统内的工作操作不在少数,全部经过军师的审核认定,在正常职务范围内,没有任何异常。
他带去抽样本的器材也都找到了,全部操作过程都有监控为证,于一念带着人反复核对,也没有发现异常。
所以杨明义虽然被隔离在医务处里禁止走动,但态度还是从容的,他垂目看着手表上的数字,内心估算着时间。
“在想什么?”葛局长推门进来,挥手阻止他下意识的起身动作,径直坐到了对面,“小家伙们正在事无巨细地搜查,也只有我来陪你聊聊天了。”
杨明义就势坐回椅子上不动,摊开双手,叹口气道:“无妄之灾啊,我今天也就是看见大家都很忙,区区一个取样的差事就自己去做了吧,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事,局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虽然名义上是个处长,但从来不介意做这些杂事,早知道如此,我就该端起点官架子来,该谁去谁去,忙不过来也得去。”
葛局长注视着他,事情猝发时候的铁青脸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上去又像是个和自己老下级促膝谈心的普通领导了,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隐隐的冰刺一般:“话太多了啊,明义。”
杨处长张了张嘴,想要再分辩几句,但面对葛局长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苦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得,既然局长也怀疑我,那我什么都别说了,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既然不心虚,为什么不说?”
“局长,正反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能怎么的?”杨明义哭笑不得地说,“反正就盖章我心怀鬼胎,这件事是我做的呗?那请问动机呢?我和江路嘉博士无冤无仇,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小交情,我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地害他?”
葛局长点了点头,扬声道:“军师,记下来,杨明义主动承认和江路嘉有交情。”
“喂!”杨明义忍无可忍地抗议,“局长,你这就过分了!这是一心要把责任扣在我头上吗?”
葛局长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人,轻声说:“明义,你是国九局的老职工,工龄已经三十年了,虽然你这十几年来退居医务处,做了文职人员,不用在一线战斗,加上可能有些高科技的减龄手段,看着是比一般人年轻点儿,但是到底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要保持晚节啊。”
杨明义目光闪烁,终究还是没忍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局长,有话直说嘛,你就差痛心疾首地说一句‘怎么还有你?’了,你是觉得,我和聂钦,刘慎一样,都是叛徒对不对?”
葛局长不回答,透过杨明义的面容,仿佛看到了三十几年前大家都是新人,怀着一腔热血和激情加入国九局的时候,那时候特勤组的人很多,多得一个操场都能站满,可是慢慢的,越来越少,熟悉的人,认识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当初去月球基地接萧晚晴的一组人里,除了已经牺牲的,最后就剩下你们三个人,刘慎和聂钦为什么背叛地球,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葛局长沉重地说,“那么你呢,你今天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杨明义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冷冷地说:“你这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给我定罪吗?”
“证据是年轻人要找的,我这种老油条,看待一件事,靠直觉就够了,我就知道是你,没有原因,没有证据,就是你干的。”葛局长笃定地说。
“局长,这未免太儿戏了吧?”杨明义没有想到葛局长能来这一手,愣了半天才说,“就算上了法庭,你以为法官会认可你的说法?”
“我是国九局的局长,我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葛局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不是要害江路嘉,你是要放他走……对吧?”
杨明义心头颤了一下,他控制得很好,无论是外表情绪还是生命指征监测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一口咬定:“局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葛局长遗憾地看着他冥顽不灵的样子,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等到房门在他背后关闭的时候,军师适时地插入汇报:“局长,失踪者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