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如今怎样了?”宁熹原本对宋纩没有多少好感,但从上回那一封信看宋纩倒是大有改观。
“这次我倒是对大哥刮目相看了!”宋缜说起来还有些敬佩的意思,“我们在秦州,二叔一家在青州,京城那边一出事,四皇子首先控制了三叔,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全是大哥一个人撑起来了!”
宋纩只考中了同进士,同进士远远比不上进士,就算有宋家在后面撑着,宋纩也只能慢慢等着缺。经历了那么多事,加上科考失利,宋纩倒是沉静下来了,并不急着谋缺,而是想法子进了六部,跟着打杂做事顺便学些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出事的时候宋纩在京城,才能保全了宋家。
“如此,也是二叔他们的福气啊!”宁熹觉得,宋勇夫妇两个在青州折腾,迟早得把宋勇的官位给折了进去,到时候宋纩就成了二房的顶梁柱了。
宋缜微微挑眉,“二叔他们怎么了?又养外室丢人现眼了?”
宁熹摇摇头,道:“那样也就是丢人现眼罢了,倒也无妨,这回却是,二叔他竟然搅和进了贪污受贿里面,唉!”
“贪污受贿?”宋缜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缺钱吗?”
“大概吧!”宁熹摇摇头,“二叔外放,虽然祖母将二房的分例提了一些,算起来每月也有近千两,但跟府里不同,如今吃穿用度都得自己开支,加上二叔的俸禄,算起来也不算宽裕。”
宋缜微微皱着眉,这些祖母对他说过,甚至作为一个小辈,家里也只有一只小豆丁,他们这边的分例比宋勇还少一些。想到这些事都是宁熹管着,他只管吃喝花钱,顿时觉得宁熹维持着京城的生活水平实在太不容易了,抓着宁熹的手,道:“阿九,辛苦你了,我一定努力赚钱,叫你和鹿儿过上好日子!”
“……”宁熹有些不解的看宋缜,她怎么就辛苦了,“世子,你没事吧!我只是说二叔他们可能真的缺钱,又没说我们缺钱,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二叔他们分例比咱们多都还缺钱,阿九,你不用瞒着我的。”宋缜还有些痛心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叫宁熹受委屈了。
宁熹扯扯嘴角,道:“世子,你是不是傻,你不是让人每个季度把你手头产业的红利送到我这里来吗?你自己多少收入自己不知道吗?”
“……”一时激动,忘了自己是个富翁的宋缜呆滞了一下,捂脸,好一会儿才道:“咱们接着说,二叔他们怎么了?”
宁熹笑了一回,接着说青州的事,“本来就不宽裕,二姐要嫁薛家,要嫁妆,他们都没敢跟祖父祖母说,更不用说跟公中再讨一回嫁妆了,于是就收了青州一个富商的银子,给人方便给二姐凑嫁妆。偏二叔运气不好,那富商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富商,竟是贩卖私盐的,嗯,世子大约已经听说了,青州那边这段时间刚刚查出了一桩私盐大案,二叔让人送信来,说是叫你从中周旋。”
“……”宋缜默然,他出门之前,特意嘱咐宁熹查看往来信件,免得没有及时回信惹得人家怀疑,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桩事。
“这种事我哪敢做主啊!好在前天收到的书信,今天说给你听也不算太晚。”宁熹接着补充了一句,望着宋缜等宋缜说话,看这事怎么处置。
“……”这真是,才刚刚解决了京城那一头,这边又不得安宁,宋缜吐了口气,道:“阿九,你说我能当从来没听说这事吗?皇上刚刚让太子监国啊!太子刚刚准备做出点成绩点上几把火啊!二叔他们怎么这么能撞霉头啊!”
宁熹摊手,这么说似乎确实不错,只叹了口气,道:“这就没有法子了,好在二叔是收的钱,没搞分红利什么的,瞧着宋家的面子,保命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宋缜点点头,其实在他看来,宋勇不做官了也好,就算再处不来,毕竟是亲戚,宋勇少折腾些事,宋家也少丢些人,宋纩兄妹几个也少个拖后腿的。话虽如此,这事还真不能完全不管,毕竟宋绾实在再经不起折腾了,宋缜喘了口气,就忙着去安排人手周旋这件事,等宋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盐铁官营的大背景下,贩卖私盐可是大罪,官员玩忽职守也好、包庇纵容也好,都是大罪中的大罪,宋勇这一回虽有宋缜设法从中周旋,也得了个革职论处、永不叙用的结果。这事虽没连累宋家,但宋勇在青州的所有财产都充了公,找了宋绵也没要到几个钱,最后找到秦州来了。
宋缜帮忙一回是看着宋家的面子,若是真把宋勇一家养起来,就是傻的了,更何况宋缜私心里还是怨恨宋勇和白氏的。所以见到宋勇夫妇加上两个小儿子,宋缜压根没说留他们一家住在秦州的话,过了几日宋纩亲自来接,就将父母弟弟连着宋绾一起接回京城去了。
宋纩九月里成亲,宋缜和宁熹不能赶回去,按照原计划差人将贺礼送了回去。过了九月,天气凉下来,重阳节前,宁熹和宋缜就收到常家的帖子,邀请宁熹一家子去常府过重阳。
常家除了常知府留在老家打理家业的弟弟之外,父母加上两个侄子都跟常知府一道来了任上。一家子都在,过节自然也比小夫妻在外的宋缜一家要隆重些,常知府是个精明人,瞧着宋缜不仅家世和能力出众,还格外受太子的重视,这大半年来礼物都送了好几回,到了重阳就邀请宋缜一家子到常家过节。
宁熹不怎么想去,宋缜也觉得跑去别人家过节,还不如一家子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登高赏景,于是委婉的拒绝了常家的好意,一家子跑到秦州有名的丹枫山看红叶去了。等从丹枫山回来,就听说顾氏早产了,将满城有名的大夫都请了去。
宁熹皱起眉头,本来鹿儿因为出门有些着凉,想找个大夫瞧瞧,这样一来便也作罢,宁熹可知道这个时代不少考不上功名的读书人都做了大夫,可别一点小感冒让庸医折腾成大病。宁熹这么说,宋缜也没反对,吹风着凉不算什么大毛病,煮碗姜汤喝也就是了,原本也只是本着谨慎的态度让人去请大夫。
次日叶氏上门做客,主要是跟宁熹商量一下,顾氏昨晚生下个女儿,但孩子瘦弱,也不知会不会办洗三,问问宁熹要不要上门去探望。
宁熹也听说这事了,还听说顾氏因为常知府表妹过府做客的事胡搅蛮缠,才会早产。请了不少大夫去看诊,结果只生了个女儿,宁熹觉得叶氏说孩子病弱,可能不会办洗三真是太客气了。
常家果真没有办洗三,对外说的也就是孩子病弱,到了满月时,宁熹上门做客,发现顾氏对公婆和两个继女的态度又转变了,甚至比先前更加殷勤周到,但显然的,被殷勤对待的人都不那么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