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靠近他。他真高,她踮起脚尖,仔细看他的脖子,没看到什么,也对,都过去这么多天,不可能还有针孔的,她又后退一步,仔细打量他,好一会儿,严肃道。
“赵亦树,你、胖、了!”
“啊?”
“一般捐了造血干细胞之后,捐赠者会进行食补,大补过了,往往容易发胖。赵亦树,你明显胖了,有五斤吧,脸都圆了。”
“……我不用高考,当然会胖!”
“真的?”洛袅袅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毕竟全相合太难得了,不可能是别人,肯定是赵亦树,她固执地说,“就是你!”
“你想多了,真不是我。”
赵亦树不想再纠缠,他转身要走,洛袅袅急忙拉住他:“等下。”
她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全是歉意,真诚地说:“对不起,赵亦树,我上次不该骂你,我错了,你没那么坏了。”
赵亦树愣了,今天温度真高啊,被握住的皮肤都有些发烫,她真是个好女孩,正义善良,还有别人鲜少有的担当,但他还是缓缓抽开手:“袅袅,真的不是我,我不像你这样善良,也没有你想的大方,回去吧。”
“可——”洛袅袅愕然,看着他离开,背影修长。
软软跟在他身后,喵了一声,他蹲下来,让它爬上去,直到它坐好,才继续往前走。
对一只猫都能这么温柔,为什么对人却满身戒备?
洛袅袅站在原地,想不明白赵亦树为什么不肯承认?
十点,全相合,就算赵叔叔他们谁也没提,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除了赵亦树,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她在后面喊:“赵亦树,我知道是你!”
赵亦树没回头,她又喊:“赵亦树,谢谢你!”
他们都装糊涂,装不知道,她不想,这样是不对的。
“我知道就是你,虽然你从来不说。”
“那时候,我就想,赵亦树是个怎样的人,他怎么那么别扭……”
音箱传来洛袅袅有些感伤的声音,赵亦树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地听。
同事都走了,灯都光了,就他亮着灯台,有些黄的光把他照得很柔和。
他还记得那天,回到家后,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最后懊丧地发现,好像确实胖了。
“软软,真的这么明显,脸都圆了一圈?”
他抱着软软问,想到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以为不会再见到袅袅,没想到,她又来了,他觉得她还会来。
果然,第二天,洛袅袅又来了,很早。
她来的时候,赵亦树正在练琴,洛袅袅透过大门,第一眼看到院子长身玉立的少年。
他站在郁郁葱葱中,身旁有个爬满蔷薇的秋千架,软软坐在秋千上一晃一荡,花落了一地。
他在拉小提琴,半垂着眼眸,神情专注,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淡淡的金色,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柔软的光。
洛袅袅几乎移不开眼,被蛊惑般盯着他。
她也学声乐,见过别人拉小提琴,却从没谁把小提琴演奏得让她心都要化了,她仿佛看到静谧的湖畔,月光下,那对似水年华的恋人。
也没有谁像他那么好看,连眼睫都盛满了金色的阳光,温暖迷人。
赵亦树放下琴弓,又冲软软说了句什么,一人一猫怡然自得,好久,他抬头,才发现洛袅袅。
“你怎么又来了?”
洛袅袅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到他已经走到面前,脸一下涨得通红,举起手中的保温桶,有些结巴地说:“呃,我,我妈炖了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