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动作自然,并没有虚伪的阿谀讨好,也没有做作的强颜欢笑,更没有勉强的心口不正,让梅凤官心生好感。
不过他这人泾渭分明,并不会因为溪草的小动作而放她一马。
“既然之前家道艰难,怎么不把它卖了,别告诉我这是你陆家的信物,留着是为了有朝一日与亲生父母相认。”
这冷不丁一句,让溪草愕然抬眼,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眼前人说的是什么,不由也笑了。
“梅老板真是为云卿操碎了心,谁说我当年家道艰难,如果是小报上的讲的,梅老板竟然相信了,云卿无话可说。”
少女紧抿的双唇,幽深的双眸,让梅凤官的笑意越深。
“这么说这真的是你的东西?不是从当铺或者别的地方得来的?”
这句话就有些难听了,为何他会这样想?溪草有些难过。
当铺?难道他认为自己转手就打赏给了王府中的丫鬟下人,那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呵护又是什么?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吗?
溪草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客气了!
“梅老板一而再再而三地发难于我,更是在六国饭店不提自取拿走它,云卿却有些不明白了!”
少女的双眸咄咄逼人。
“莫非,梅老板想说它是你的东西?”
梅凤官面上的笑容尽散。
这双眼睛,生机勃勃,分明是毫不相似的两个人,却无意识间竟让他想起那个影子。
“实不相瞒,这是我一个故人的遗物。”
他说这话时,洌滟的眼眸透着落寞,让溪草不由呼吸一紧。
就在溪草正了神色,以为他会向自己讲述这件旧物的渊源时,却听梅凤官怅然笑道。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就在七年前死在燕京府一场大火里,当时还不满十岁。”
简简单单一句,却好似夹着诛心之痛,却让溪草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直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楚。
七年前,七年前她刚刚被易名成陆荣坤的刘世襄卖了,也是不满十岁,难道他们中间……错过了什么?
“你的那个故人叫什么名字?”
少女毫不掩饰的激动,让梅凤官很是意外,她迫切的眼,如之前的平易近人让人亲切,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然而事关那位旧王府的小格格,梅凤官却不想她再一次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略斟酌后便淡然道。
“是我的妹妹,自然也姓梅。”
妹妹?
溪草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个答案。
可是不对,如果这块玉佩是梅凤官的妹妹给他的,为何从前都没有听过。
梅影班在燕京府很是红火,而作为新晋红伶的梅凤官身世更是达官贵人票圈中公开的秘密,传言他是孤儿,被无儿无女的老班主抚养长大。
别说同胞兄妹,便是异姓兄妹也没有!
不过死者为大,梅凤官这样骗她有些不厚道。
会不会是从前失散的家人,正如她和润沁……
注意到少女面上变幻,梅凤官道。
“陆小姐,直到现在你还不告诉我这半只玉兔的真正来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