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嵊作为乱世中极为出色的生意人,很快就权衡利弊,抓住主次矛盾。
总归也是陈堂风自己找死,没有本事,怨不得人家心狠手辣。
更何况这桩婚事陈家本就不中意,比起名不见经传的官场叫花子陆荣坤,陆云卿背靠华兴社陆府、蓉城谢司令、军政府沈督军,和她合作,这个买卖不亏。
顺理成章的,陈嵊便愉快的和溪草达成了共识,况且在水落石出的当口,言语中还处处为溪草掩饰,自己大包大揽,可谓诚意十足。
溪草就喜欢与聪明人合作,双方沟通流畅毫不费力,还能达成共赢。
“今日,我陈家正式与陆家解除婚约;至于孽子陈堂风——”
一直躲在后堂被下人揪出的陈堂风狼狈地困坐在圈椅上,他耷拉着脑袋,闻言惊愕抬脸。
只听陈嵊冷冷道。
“真是家门不幸!我陈家没有弑杀手足的子孙,明日我就登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爸爸,不要——这些,这些都是陆良婴那个贱人做的,是她,是她,儿子是无辜的啊……是她,是他们,说你们要把南洋百货公司给大哥,我会一无所有,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有享不完的富贵!”
他手指着曹玉淳的方向,慌不择路控诉,把里里外外都承认了个遍。
众人唏嘘,谁能料到顶着卫生署次长的高官阔太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真是应了那句人面兽心!
窦世仁目光如炬,看向陆荣坤一家。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证据确凿,陆荣坤冷汗连连,赶紧向宋卫名看去,然而宋卫民这般狡猾的人怎会惹祸上身,只佯作和温若兰说话,当一切都没有看到。
“这,这些……对,窦厅长,我全然不知情啊……”
陆荣坤蓦然翻脸,甩手给曹玉淳一个耳光。
“都是她,是这个贱人,自己心术不正,还把好好的女儿也教坏了,我,我要和她离婚!”
这一巴掌可谓用尽了全力,曹玉淳被打得鬓歪发斜,颓然地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孤立无援间却还在强辩。
“不是我们做的!一定是陆云卿弄鬼,对,你和陈家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溪草蹲下身子,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佯装递给她一方手帕擦拭脸上的污秽,低头间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不过你和卡洛琳,恐怕不得好死得比我会早很多!”
那眼神清洌洌,澄亮亮,透着一种可怖的阴寒,若一盆冷水把人从头浇到底,曹玉淳如遭雷击,心底竟无端恐慌起来,她凄厉大喊。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溪草也不在意,只微笑着站起,最后看了角落里瑟缩发抖的陆良婴和苏青一眼,对窦世仁和陈嵊施了一礼。
“剩下的,还劳烦两位费心,云卿有事先走一步。”
二人点头,就在陈嵊安排长子陈堂山送溪草回家时,陆铮上前一步。
“还是我送堂妹回家吧。”
溪草没有拒绝。
很明显,窦世仁承了陈嵊的情,他又有军政府背景,今日陆荣坤反复拿沈督军说事,他定不会给其好果子。
况且,不是还有有陆荣坤的死对头缪广林吗?
只是溪草还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