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儿,他们这一下来了十个知青,人不少,村里开了个社员大会,就在村里的打谷场,还拉了条横幅,原本底色应该是红的,估计有些年头,上面都是污渍,掩盖了红色,黑乎乎的,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
——热烈欢迎京城知青到白店村插队落户。
相比于横幅上的‘热情’,下面的一众社员,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各忙各的,女的纳鞋底,缝缝补补,男的抽着旱烟,肆意喧嚷,一众半大孩童在人群里穿梭玩耍,笑的大声,
至于新来的这些个什么知青,都没正眼瞧,村里本来就够穷了,也不知上面领导怎么想的,还要给村里安排人,
就这么点粮食,够谁吃啊?这是来跟他们抢粮食的,能欢迎才怪。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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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刘德喜重重拍着面前的桌案,呵斥道:
“现在是开会时间,咋都还说话呢?都把嘴给俺闭上,你们这些个娃子一边玩去,玩球,玩球……”
孩子们笑嘻嘻跑开了,现场这才安静下来。
刘德喜继续道:
“乡亲们,今儿呢咱村里来了十个知青,人家那都是知识分子,从首富京城来……嘭!”
话还没说两句,刘德喜又突然猛得一掌拍桌案上,那桌子上放着的旱烟烟杆子整个都蹦跶起来,把他们几个站一边的知青也给吓一哆嗦。
心道您老下次拍桌能不能稍微给点提示?这冷不丁的,都要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刘德喜抓起烟杆子,对着台下某处方向,怒骂道:
“二狗子,这天都还没黑下去呢,你摸你婆娘干啥?
现在是开会,你个驴日的就等不及了?给俺憋着,开完会回家爬炕上,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没人管你,现在给俺老老实实坐着,玩蛋球子。”
话音落,
“哈哈哈……”
打谷场上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待安静下来,刘德喜继续念叨起来,本想多说几句,但奈何下面社员实在是闹腾,根本管不住,他这支书就是一摆设,没点威望,
也懒得多说了,最后道:
“好了,好了,俺也不扯别的了,最后说一点,这十个京城来的知青,入户到咱白店村,今后的口粮问题。”
一听是口粮,这跟他们息息相关,也不唠嗑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人道:
“支书,俺们村里就这么点地,一年到头就只能种出那点庄稼,自己都不够吃呢,这又来了十张嘴,到时咋分嘛?”
下面人员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二狗子,又是你个驴日的”,刘德喜再次拍桌骂人,
“俺是发现了,就你事多呢,啊!人家知青那都是有国家口粮的,你怕个甚!
就是没他的们这十张嘴,咱村子一到开春那青黄不接时节,不也得去县城要饭嘛,有甚区别?
你个驴日的。”
几个女知青一听,当即震惊了,那萧薇道:
“刘支书,咱还得去县城要饭呢?”
“是的呢,娃!”
刘德喜道:
“咱陕北这嘎达穷啊,都是靠天吃饭,要是这老天爷闹腾发怒,这庄稼又得受灾,都熬不到来年开春,冬天时节就得出去要饭了。
这也莫事啊,多去几次就习惯了,莫事,莫事。”
众人一听傻眼了,知道下乡插队的地儿穷,但想着也就是干活累点罢了,现实却是饭都吃不上,还得去要饭了?
她们怎么说也是京城来的‘知识青年’,有自己的一份‘傲气’,现在让她们去乞讨,绝对伸不出这手来。
口粮问题交代完,这会也就结束了,人员稀稀拉拉各自离去,他们十个知青被安排在了村东头的两孔破窑里,男女方各一孔,也不是新窑,刚听村里会计讲,这是荒废的窑洞,知道他们要来白店村落户,先前让社员给打理了一下,收拾出这么两孔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