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木门里侧,赵冬梅已将一个柜子顶在了门的背后,自己则坐在地上,用背部顶住柜子,死死地抵着。
彪子连着踹了几脚,房门仍旧纹丝不动。他急了,对着门上一个相同的位置,连开了数枪,子弹穿过门板,将对面的玻璃窗打得稀烂。
赵冬梅趴在地上躲过了子弹,见门外没动静了,她抬头一看,只见门板上刚刚被子弹密集射击过的地方已烂成了一个小洞,此刻正被彪子的皮鞋从外面一下一下地猛踹着。
咔嚓,门被踹穿了。
彪子的一只手从这个踹出来的豁口伸了进来,他上下摸索着,很快就抠住了柜子的边缘,努力往一侧挪动。
焦急万分的赵冬梅在屋内四处寻找着,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够制止这只手。蓦地,她看见窗户下面散落着的一地碎玻璃碴儿。
赵冬梅扑过去,从床上抓起一条枕巾缠绕在手上,而后从地板上挑了一块又长又尖的三角形玻璃,将它握在了手里。
门口,彪子伸进来的手已经将柜子一点点挪开,眼看就要把门弄开了。
脸色苍白的赵冬梅死死地握着尖头朝下的玻璃,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那只手向下猛地扎了下去。
“啊——”门外的彪子突然惨叫了一声。他伸进门里的那只手,已经被三角形玻璃穿透了,就那么卡在门洞里,动也不能动,抽也抽不出去,血不断地往外冒。
彪子已经疯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对着门板盲目地连开数枪。
很快,手枪击针便发出了“咔嗒咔嗒”的空响声,子弹已经打光了。
屋里的赵冬梅靠在墙上,听到了“咔嗒”声后,她猛地明白过来,赶紧跑到窗户边,踩着床铺,登上了窗台。
她伸出手在窗台上方摸索着,很快就抓到了凸出的房檐,将身子慢慢探出窗子,扒着房檐,一点点挪到隔壁房间的窗口,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踢碎了窗户,奋力跳了进去。
彪子没辙了,他动也不动地跪倒在门外面,一摊血从门的下方流淌出来,把他的鞋和裤子都湿透了。
脸色惨白的彪子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只手托着自己被卡住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赵冬梅从隔壁房间里开门出来,往走廊的楼梯口跑去,然后绕过掌柜的尸体,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虚弱的赵冬梅咬着牙从楼梯上跑下来,她的脚刚刚触到一楼的地面,一把手枪便从一侧伸出来,顶住了她。
是胖子。
赵冬梅一步步后退,胖子一步步往前,他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楼上面:“彪子?彪子?”
上面闷闷地应了一声:“开枪,打死那个女的。”
这一刻,赵冬梅绝望了。
胖子的手指头扣到了扳机上。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一回头,看见陆杰正抡起一张坚硬的木凳,狠狠地砸了过来。胖子下意识地抬手一挡,手里的枪一下子被陆杰砸掉,甩在了一边的地上。
胖子回身一脚,把陆杰踹倒在地。
赵冬梅奋力朝地上的手枪扑过去,胖子急了,一把拽住了赵冬梅的头发,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赵冬梅的头发被他死死地拽住,她顺势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胖子哀号了一声,冲着赵冬梅的脸一拳打下去,赵冬梅快速地将头闪到了一边,躲过了这一击。胖子往前一步,一把又揪住了她的头发。
陆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枪抢在了手里,他双手握着枪,慌里慌张地对准了胖子,眼睛睁得圆圆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冬梅冲他喊:“开枪,打他!”
陆杰咬着牙,对准胖子扣下了扳机。
一秒过后,枪没响。
“打开保险!”赵冬梅着急地大喊。
陆杰懵懂地看着手枪发呆,什么是保险,在哪里?从没接触过枪的他并不知道。
胖子一把将赵冬梅甩到了一边,他红着眼睛扑向了陆杰。两个人在地板上扭在一起,手枪也被他们压在了身下。
赵冬梅愣愣地看着他们。
陆杰冲她大声叫着:“还等什么?跑!快跑——”
赵冬梅一下子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向后厨跑去,“咣当”一声踢开了后厨的窗户,从窗户上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