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只觉得腮帮子疼的厉害,憋着气也用力一捏,“你放手我便放手!”
汤妧被捏的疼的眼泪瞬时便流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心里一直堵着的气有了发泄的出口,面上的泪便越流越多。
段锦见她如此,顿时慌了,忙松开了手,“妧,妧妧,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汤妧想嚎啕大哭,可又怕被汤新台发现,只得捂着嘴,忙将面上的泪擦掉。
可是两个眼眶就像坏了的水龙头般怎么也止不住地往外淌着泪珠,汤妧擦了几次都不管用,索性便任它流,盯着路边的一株野花愣神。
段锦见她这一副失了神的样子忽觉得有些害怕,这些天来,她一直都是活泼灵动,洒脱随性的性子,说话时也让人觉得她好似个大人,何曾见过现在这个落寞悲痛的模样。
“你,是想你娘了吗?”段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来这个原因。
汤妧听了这话回过神来,她是在想她娘吗?是吧,在想她的老爸老妈。自从三年前她认清了现实,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不再想回现代后,她便决定将以前的事情深埋在心底,不再回想,没想到今天,以前的记忆突然被翻了出来。
“别哭了!”段锦不知何时从哪里摘了一枝小野花伸到了她面前,是路边常见的小雏菊,洁白的花瓣迎风招展,嫩黄的花蕊散发着淡香。
“送我的?”汤妧伸手接过,手捏着它的花枝转动。
段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断断续续道:“我见我娘以前伤心的时候我爹也是这样做的,你收了花就别伤心了好吗?”
他又接着道:“你既然想念娘亲了,那你以后可以将我娘当成你娘,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
汤妧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笑道:“那可不行,你娘算起来是我嫂子,我要是把她当成我娘了,那我岂不是白白掉了一个辈分,还成了你妹妹了?”
段锦“哼”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汤妧将花别在发上,伸手揉着他的头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锦娘叫喊他们的声音,汤妧应了一声,她站起来刚要进小院,想了想低头看着段锦道:“不许将我刚才哭的事说出去!”
说完见他点头便走进了小院。
段锦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别着花冲着自己笑的样子,忽然觉得面上有些燥热,心扑通扑通的跳得有些快,他想了想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锦娘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应了一声,便将这一切抛之脑后,不再思索。
***
汤家父女的行李并没有多少,将祖屋修葺一新后,他们便住了进去,
祖屋的格局进行了修改,空出来一间大屋,被用来做汤新台授课的课室,但打造的桌椅还需要过两天才能送来,因而还空着。旁边有间小屋子,那是他的书房,摆放着他那几大箱子的书。父女两人的屋子在大屋的后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并之厨房跟杂屋也在后面,汤妧还特意让陈师傅在后院修了个阻风隔雨的马棚,好让疾风住的舒适些。
前些日子让疾风借宿在段锦家的猪棚里,它还有些小脾气了,跟那几头猪还时不时斗架。
虽说他们现在住了进去,但屋子大多还是空着的,还有许多东西要置办,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也离不了。恰逢明日镇上集市,汤妧特意列了一张单子,打算拉着她爹一起去买,之前与段锦一起在集市逛了许久她早已将大致的行市摸清楚了。
他们回来的低调,加之汤新台被罢官的身份,以及十二年的时间能够改变太多,因而并没有多少人来与他们寒暄。
汤妧觉得这样倒好,现在他们自己还没安置好,还要招待一大群十二年都没见过,也不知以前关系好不好的人,真是麻烦!
不过汤妧这话一讲出来,直接招了汤新台一个响亮的脑门儿,汤妧不服气的冲他“哼”了一声,回屋气呼呼地给自己铺床。
锦娘见她铺床的动作笨拙,便上前帮忙,见汤妧鼓着腮帮子的模样笑道:“伯娘也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对!”
“当真?”汤妧亮着一双杏眼看她,“还是伯娘理解我!”
“小丫头!”锦娘将她头上的两个总角绑紧了些,“你都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爹的,现在不来寻他,也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他们怎么对我爹的?”
锦娘闻言,思绪飞回了二十多年前。
当年她才十四,那时候阿台也就三岁,住在她们家隔壁,阿台的母亲生了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治好,他父亲便只好四处借钱,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叔伯姑姨竟无一人肯借,最后还是村长还有她父母借了些,只是阿台母亲已是药石罔效,回天无力。最终早早的没了,徒留一对孤苦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