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楚漪有过印象,当初明渊曾对她说过,先帝当时想出兵攻打北方蛮族,可是那时天下还处于休养生息之中,虽国力渐胜,却也没有一击即胜的把握。
但先帝一意孤行,都快要下旨了,却被一个言官反驳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后来此事不知如何了,先帝倒是打消了出兵的念头,没想到这个言官便是汤新台。
“那他们……”楚漪其实想问汤妧她娘的事,临了开口却又将疑问吞下了肚,问这些作甚,与她何干!
“你别伤心了,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人总要向前看的。”汤妧为她灌了一份上好的鸡汤。
楚漪已经缓下了方才激动的情绪,她看着汤妧一脸的安慰之色,迟疑着点了点头。
由于正处国丧期间,这个年倒是过的十分冷清。
如同往年般,两家人在一处吃着团圆宴,因着不能放爆竹与烟花,他们便也不决定守夜了,宴后两家道了声新年大吉,便各自散了。
汤妧躲在暖暖的被窝里,只觉得舒适极了,覃州的冬天不比京城,是那种骨子里透着寒气的冷,平日里得时不时抖三抖才能发热。
她眯着眼,将将要睡着,床畔的窗户忽然响起了“叩叩”声。
瞬间便被惊醒,抬头看了过去,见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打算接着睡。
“叩叩”的声音再次响起,汤妧忽的警惕起来,脑子里闪过各种恐怖片惊悚片悬疑片,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揪着被子紧紧缩着。
忙拿过枕头挡在自己身前,死死的盯着窗户。
“妧妧?”
熟悉而又带着醉意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而后又传来“叩叩”的声音,汤妧这下确定是谁了,噌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忙打开窗户。
“妧妧!”少年双手搭在窗沿,脑袋枕在胳膊上歪着头迷蒙着眼看她。
“大半夜的,你来我这做什么?”汤妧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妧妧。”段锦也学着她压低声音,凑近道。
少年因为的声音压低,不似往常的清冽,他一凑近,汤妧便觉得迎面便扑来一股酒味,却不是很浓,淡淡的一股酒香,还有,一股少年儿郎身上特有的阳刚气息。
汤妧一下子便红了脸,她不想让段锦瞧见,忙捧着脸往后一退,瞪了他一眼道:“醉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
段锦却忽的伸手覆上了她的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摇了摇,迷蒙着眼嘿嘿一笑:“你满十三了!”
“唔,”汤妧横了他一眼,忙将他的手拍下,这才发现他的手竟十分冰冷,“你什么时候来的?手怎么这么冷?”
“妧妧。”他看着她傻兮兮的叫道。
汤妧不由翻了何白眼,她想到了一年多前,段林成亲时,他喝醉了抱着她爹的大腿也是“妧妧,妧妧”的喊个不停。
“我的名字很好听吗,你总是喊个不停。”
段锦看着她愣了许久,对着她灿烂一笑,“喜欢,妧妧。”
汤妧一愣,虽明白那句“喜欢,妧妧。”是回答方才她的问题,而后又唤了她一声,可是心里却一下生起了一股慌意,连带着轻易不曾察觉的甜意,“你,你,你别瞎说。”
她还未支吾完,忽的听见寂静的夜里,她屋子的对面响起了动静,那是她爹起夜了。
不知怎么,她心里一慌张,忙打开窗子,扯着段锦的手,“快进来,别被我爹发现了。”
段锦也是灵活,不复方才的呆愣,丝毫不像醉酒的样子一下就翻了进去。
进了屋来的段锦正要开口说话,汤妧忙捂住了他的嘴,她扒在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她爹出去起夜,过了一会儿才回了屋,待屋里再没动静时,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手上有着温热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在她的掌心,让她觉得烫极了,汤妧这时才反应过来,气的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她疯了吗?怎么把段锦给拉进屋子里来了。
她忙去点了灯,却用了纱罩罩上,还在外头围了一圈纱布,叫屋子里的光不至于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