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子揣着二十五两银子走了,田宅没有存粮,须得等明天派人去镇上粮铺购买五石粮食并往镇集挑选一头耕牛,送去冯宅。-乐-文-小-说-
锦绣也烦恼,析离不是出族,得了某种荣耀,还必需跑回去祭拜父族祖宗。
祭拜祖先倒没什么,这些个冯家人却也难摆脱,时不时被他们添个堵,心里真是闹得慌。
五六天之后,关杰还需四处去应酬,田宅却是人客来得少了,逐渐平静下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锦绣姐妹在家呆得腻味,跟着田小舅、田大姨去田家庄和流木村各走了一圈回来,第二天在自个村里和田野、坡脚到处转玩,锦绣主要是想看看自家田地的庄稼,发现确如她所料想的那样,经洞天优化过的种子在外界田野里长势茁壮茂盛,已经能够预见大丰收了。
村道上遇见村长,村长因为插扦甘薯藤全部成活,十分高兴,和锦绣说了好一会话,都是关于各种庄稼种苗,以及锦绣家那块荒地里的庄稼,如今已被县太爷记挂上了,叮嘱村长和关木要好生看顾,种出来的果实不准吃,都留着做种子,种子还得由他来分配!
锦绣无语,那个罗里罗嗦的老胡县长,难不成要凭自己提供的新物种抓政绩?脑子倒是不笨!
末了,村长咳嗽两下,告诉三姐妹一个消息:冯老头和冯梁氏前天去镇上小梁氏租住的院子大吵大闹,回来就拿着休书找村长和村老,这是又要代替冯进休妻了!
依据休书上所列犯条,小梁氏确实够条件被休,目前是尚缺少冯进手印,一旦冯进同意并摁印,小梁氏这个所谓的冯家二房媳妇就得下堂!
锦绣和锦玉权当无聊默默听八卦,事不关己闷声不语,锦玉却说了一句:“干嘛要休她?已经有一个老搅家精了,再把小搅家精抓回冯家院子住。天天掐架,那多热闹多好玩啊!”
锦绣锦玉斜睨着自家小妹,村长则是啼笑皆非。
六月日头毒辣,天气也越来越热。农人却并嫌弃,因为这个时节庄稼就需要这么炽烈充足的阳光。
田宅的生活仍如平时一样安宁平静,田氏怀孕后,余氏本想包下两边家务,关杰关木都不同意。一是担心她累着犯病,二是她一个人也顾不了那么多,到头来只怕田氏还是要伸手,关杰便说服田氏,收下了西山村乔太太送来的两个仆妇和三个十岁小丫头。
两个仆妇是西山村人,三代都在乔家听差,熟悉大户人家的活计,她们早来晚归,定的是活契,而三个小丫头则是死契。外乡买到的贫家女孩儿。
田氏才过得将近一年的好日子,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平日里动动手做点家务活根本就不算个事,跟玩似的,忽然间有人代劳,每天她就只需袖手坐着看人家在眼皮底下忙活,实在是很不习惯。
锦绣姐妹每人分配一个小丫头跟着,打理房间,也很不习惯,尤其是锦玉和锦云。她们自个儿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还要跑外头去挖野菜割猪草呢,哪里用得着丫头服侍?
但香桃、香杏、香梅,是人家乔太太送的礼,关杰接了。她们就必须得留下。
关杰有心跟闺女们解释,要她们逐渐适应闺阁小姐生活,此后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动手干活,但他一个大男人却是说不大通,余氏田氏更是巴望不上,只好苦笑叹气。等着罗真从省城送来专门教导闺阁礼仪的嬷嬷,好歹将三个村妞改造一下,尤其是锦绣,将来无论如何总要去到京城露面的。
罗真现在的心情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他得偿所愿终于和锦绣定了亲,这辈子没话说绝对捆绑在一起了,这无疑是快乐的,但是随着赐婚懿旨下来,他再不能当自己是隐形人安然待在东山村每日与锦绣朝夕相伴,他得亲自去忙差事,还有许多人要找他,已经跑出去好些天了,别说想看一看锦绣,就连为了他终身大事千里而来的伤病的舅父他都没法陪侍,这就是痛。
好在锦绣理解他,并不怨怪他定了亲之后人就消失不见,还代替他照顾着贾家舅父。
罗真外出办差,找个借口把刘复也带走,如今长住在田宅的客人就只有贾家舅父了。
贾霆却是比任何人都享受东山村的闲居生活,虽然每天多数时间只能躺着,但他有心情出门了——只在他住的那方小院里,两个人抬着他绕院子走来走去,他能看见不远处青翠的山峰、天上的云朵,感受到风并闻到风中蔬菜和鲜花的香味!
贾霆很高兴,确实如锦绣所说,这地方空气、水、粮食都透着别样的新鲜甜美,像最好的药材,适合他、滋养着他!
往时在京城,哪怕他加量吃药也减轻不了半点疼痛,每隔三五天,就要被突然而至的蚀骨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别说吃饭,水都不愿意喝,可在这里住下之后,他明显察觉:身上的疼痛像抽丝般一缕缕减退!
如果说在京城吃到真儿捎去的猴头菇时,只是有一点点轻松感觉,那么在这里,继续吃着那棚子里长的蘑菇,以及其它的最普通的食材,他是千真万确的感受到:疼痛一丝一缕减退、消散!
饭量增加了!因为咀嚼和吞咽都会牵动身上痛筋,在京城他只喝稀粥,来到这里看见长随啃着软乎乎的肉包子和结实的白面窝头,忽然很想吃,忍不住要了半个喂进嘴里,一口一口慢慢嚼咬吞咽,竟然很顺利,没有痛得太厉害!
贾霆兴奋不已:外甥和外甥媳妇给他的这份惊喜真是太大的!
外甥为了他这个舅父,遍寻天下良药,大老远跑这儿来找猴头菇,做舅父的自然是感动的,更令他大感欣慰的是,外甥找到了锦绣这个好姑娘!
这些天都是锦绣过问他的饮食,按时来看小厮煎药,亲自端药、尝药,然后才交给侍妾喂他喝下,又陪着他说一会话,这完全是平日真儿的习惯,真儿还不比她言语风趣俏皮活泼,每次总能逗得人高兴开怀,心境明朗,越发忘了疼痛。
真难得乡间养出这么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子,万幸让自家外甥给遇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