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烽火天下
天下各路义军都闻知朝廷竟去请来外族柔然人来联击破六韩拔陵,皆大为愤然,更有不少英雄好汉赶去相助破六韩拔陵,各路义军战意也更盛。
莫折大提与破六韩拔陵曾有过命之交,他自然不能不派人相助,虽然他们与元志的军队相容不下,却并不怎么吃紧,所以仍能抽出人马相助。
歧州城此刻的战意达到了空前之境,城门全都关闭得很紧,因为没有人想给莫折大提任何机会,虽然歧州城外仍有几处关口没有被莫折大提的义军攻破,可元志也被莫折大提打怕了,只敢在白天打开两扇城门。
元志的都督府设在城中心一个位置还算高的地方,与四周的环境相比较,还极具战略位置,甚至可做一个小城。不过,若是连外面的大城都可以攻破,那这个小城又有什么作用?不过这样的环境或许对元志多少有一点安慰。
元志坐在大厅之中,静静地咬着茶末中的茶叶,一种苦涩而清凉的感觉漫遍了全身,但心头仍是那般烦乱。
立在一旁的侍女们全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元志定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抑或是他的确需要这种静默。在这一段战局紧绷的日子里,元志每一天都会如此,泡上一杯苦苦的茶,放多些茶叶,然后就平静地嚼着泡湿的茶叶。
在这段时间之中,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他甚至不想听到任何可以让人心烦的事。
但今日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兵卫闯了进来,更拖着长长的声音呼喊道:“报——”
元志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来,两道愤怒如火的目光定定地逼在来人的面门之上。
“报告都督……呀——”那兵卫话未说完便惨叫地捂着嘴巴,竟是元志口中刚才嚼着的茶叶末将他的两颗门牙击掉了。
“哼,你难道不知道本都督在休息吗?还胆敢来骚扰,简直想死!”元志气恼地骂道。
“报告都督,是尔朱荣大元帅有信来了!”那兵卫忍着剧痛,说出来的话却露风了。
元志精神一振,不由得急问道:“信在哪里?”想到尔朱荣,他自然有劲了,若是有尔朱荣相助,也许就可以安然地解开眼前之难关。谁不知道尔朱家族的厉害?胡契族人强马壮,更是骑射的好手,甚至比柔然人更可怕,所以元志自然一扫眼前的不快了。
那兵卫有些畏畏怯怯地将手中一叠书信捧了上去。
元志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看完之后,神情充满喜色,大声喝道:“还不快将外面的人请进来!”
“是!”那兵卫似乎遭逢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元志却握着手中的书信,不住地在厅中踱着步子,神色间显得无比欢悦,而又无比激动。似乎是在急盼着一种未知的命运。
不多久,从大门之外大步行入一名极为年轻、却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冷峻青年,那种沉稳的内涵与英俊构成一种特异的诱惑力,让人无法描述出那独具一格的气势。大厅内的所有侍女,目光全都聚集于此人的身上。
“绝情见过都督!”来者极为礼貌地道,没有一丝傲气,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沉稳和冷漠。
所有侍女的心神都在震颤,是多么冷酷的名字啊,“绝情……”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目光之中显出一种迷醉的神色。
“你便是绝情?”元志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正是绝情,今日前来,叨扰都督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绝情神色极为平和地道。
“你好!”元志欣然地伸出手来。
绝情大跨一步,竟轻飘飘地跨过两丈的距离,是那么自然而轻快,没有一丝牵强的痕迹。
元志和众侍女全都大骇,他们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古怪而高绝的功夫,但在元志仍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陡觉得手中多了一物,那正是绝情的手。
温和、修长而白皙的手,握在手中是那般舒服。没有人会想象得到这样的一双手可以杀人,因为这似乎只是一只绣花的手,甚至连握笔都怕伤了它。
元志的神色再变,不是因为绝情那自然的跨步,也不是因为绝情那利落得不沾烟火的动作,而是因为元志发现自己施于绝情手上的劲力全都如放入水中,没有丝毫的反应,那只手便若是虚无缥缈的浮云,根本不存在什么血脉之感,这是元志脸色变得很厉害之原因。
绝情淡然一笑,道:“都督客气了。”说着竟很自然地从元志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毫无阻滞,毫不费劲,自然得没有一丝烟尘。
元志只觉得绝情的手霎时化作了一缕烟雾,竟毫无感觉地自指间滑脱。这是什么功夫?元志想都没有想过,一呆之下,旋即大笑起来,道:“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请坐!你说需要我如何相助,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全力以赴!”说着打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随即对身旁一名侍女呼道:“送茶来!”
绝情优雅地坐下,潇洒无比地淡然道:“茶稍淡些,兑一小半牛奶,再放一些干菊花。”
那侍女一呆,惊奇地打量了绝情一眼,却看到绝情向她微微一笑。
“还不快去!”元志叱道。
那侍女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眼下酋长已去对付破六韩拔陵那一帮反贼了,相信用不了两个月便可以大捷而回,到那时,都督便可以放下顾忌,大展神威了!”绝情淡然地笑道。
“不知酋长跟你是什么关系呢?”元志试探性地问道。
“酋长与我本没有很大的关系,但我的主人却与酋长以兄弟相称,所以酋长便等于是我的半个主人,如此而已!”绝情洒脱至极地道,声音却有着一种自然的冷漠和淡薄。
“哦,那你家主人又是谁呢?”元志疑惑地问道。心头却猜不出是什么人能够拥有这般可怕的年轻高手,自绝情的身上,他感觉到那种内在逼人的气势。无论谈吐和举止都是那般平和而优雅,在他所见过的人当中,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十八年前的蔡伤!只有蔡伤的那种自然洒脱才能与之相比,但眼下的绝情却似乎少了当年蔡伤的那种霸气和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