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青筋在涌动,那是因为他的确是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这已是第三十二位探子死于绝毒之下!”一旁的黄锐语意之中也充满了杀意,他也是萧衍身边八大护卫之一。
而另外四人则静静地立在浑身泛青的一具尸体旁,眉头紧锁,他们正是与彭连虎一起的六大护卫之四,分别为追风、逐电、抗天、怒日。
“看,他的手中似乎抓着一件什么东西!”追风的目光落在那尸体紧握成拳头的左手上。
彭连虎精神一振,出指疾点尸体手腕上的数大关节,劲力一冲之下,那只握成拳头的手竟然张开。
“是一张字条!”怒日以最快的速度拾了起来。
“城北城隍!什么意思?”怒日念道。
字是用血写的,这是第三十二个探子以生命换来的,但却只有这四个字。
彭连虎不由得微愣,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城北有个城隍庙?”
“对了,不错,我记得曾在城北发现了一个城隍庙,想来这四字所指定是那里!”黄锐突然道。
“他定是说石中天就在那城隍庙中,我们立刻调大军前去,不相信他们会漏掉!”怒日眼中充满杀机道。
“不行,这里是新马桥,虽然仍是我们南朝的地方,但实际却成了北朝之地,我们绝不能调动大批人马,那样只会引起固镇的攻袭,我们绝不能这么做,只能我们几人前去看看,更何况人手太多,会打草惊蛇,绝不划算!”彭连虎出言道。
这六人都以彭连虎马首是瞻,彭连虎这般说,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好,那我们这就去!”黄锐立刻道。
“必须小心行事,对方可能不止石中天一人,石中天的用毒水平没有这么好,可能有个极可怕的施毒高手在其中!”彭连虎忍不住提醒道。
天色已经越来越昏暗,林间本就光线不强,凌通望了望天色,想了想,打断群情激动的众王府家将,认真地道:“此刻我们想要杀出重围,希望是很微渺的,这些人似乎也都不是弱手,能否安全地保护皇上和娘娘杀出重围还是个问号,如今之计,我们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天就要黑了,只要等到天黑,我们就不怕他们人多,而等到天明之时,城中定会派出救兵,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
“可是我们能再挨过一炷香的时间吗?”亲兵头领萧逸有些怀疑地问道。
凌通飞身跃上树顶,四下环顾了一眼,想了想道:“相信没有问题,但却需要大家配合!”说着冉冉自树上飘落,身法之轻灵,就像是鸟雀。
萧衍禁不住再次对凌通仔细打量了一番,此刻竟对这大娃娃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之感,不由得道:“好,只要你有办法,大家暂时全都听你的!”
凌通没想到萧衍会这么说,不觉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但却毫不推托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家迅速将那些尸体之上的羽箭全部拔回来,我们最不能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凌通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张精巧的折叠弩机,双手递给萧衍,诚恳地道:“这是小的亲手制作的小弩,想请皇上试用一下!”
萧衍不由得大感好笑,想自己平日自恃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连兵刃都未用,今日却要以小弩来保命,这的确让人感叹,不过凌通似知道他的心思,以如此委婉的说法,虽然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但却表现出这小子的确头脑机灵。
凌通自马腹之下拿出一袋极为短小的箭矢,比之普通小矢还要短小,每支不过五寸而已,蓝汪汪的箭头,一看就知上面淬有剧毒。
萧衍自然心照不宣,有这剧毒的箭矢和折叠轻便小弩机,的确会让人心里踏实多了,忍不住赞道:“好一张精致的小弩机,看不出你年龄如此小,却如此聪明绝顶,若今日我等安然脱困,朕定重赏于你!”
“谢谢皇上!”凌通大喜,立刻转身对萧灵道:“灵儿,我们带的那些绳子还在吗?”
“在,要绳子有用吗?”萧灵望了望马背上几只沉重的大包袱,问道。
原来,凌通这次上山打猎并没有准备在天黑之前进城的意思,一开始就打算露营野外,所以准备的东西极为齐全。凌通和萧灵本就小孩子心性,不仅准备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就连许多不必要的东西也都准备了很多,例如绳子、钩子之类的,甚至连兽夹也带了不少,倒是真的准备痛痛快快打一段时间的猎。凌通更一路上采得许多草药,他将医书医典背得极熟,以采药为乐倒也快哉。
凌通迅速从包袱中拿出绳子和细线,更在细线之上挂着一个个细小的包袱,然后在地上和树顶上一气乱缠。地上的细线并无小包,小包都挂在空中,在树枝和黄昏天色的掩护之下,竟极难发现。
“我们向山上退!”凌通再次吩咐道。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唯一的去处,就是山顶,不过也幸亏这里山石极多,林子又密,更是谷涧交错,地形确实复杂。如果是晚上,对方在未知虚实的情况之下,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行不过两百米,凌通又吩咐道:“大家立刻砍树!”
众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凌通如此吩咐,也便照做不误。就在那些树将倒之时,凌通迅速将绳子拴紧一根粗枝,系在另一株树上,使要倒的树全都被拉稳,然后就将他熬制的药,黑糊糊地涂在被砍之处,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的确难以看出破绽。
“你们带皇上先去山顶,搭营休息,这里就由我负责好了!”凌通吩咐道。
萧衍似乎有些明白凌通要干什么,而这时远处的贼人已经向山上冲来,也就不再多问,策马向山顶驰去。
城北果然有座城隍庙,只是年久失修,已经破败,兵荒马乱之年,又有谁会去理会这座破败的城隍庙呢?除了野鼠经常出没外,倒很少有人前来。
彭连虎持刀而立,静静地望着那结满蛛网的庙门,心头涌起了一丝无奈的感慨。庙破家亦破,人亡国何堪?究竟是谁的错?他无言,也无暇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