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卿调转脚步,由着念浅安牵住他一角衣袖,顺势手撑窗台翻身入内,反手握住念浅安的爪子,倾身靠近低声笑道:“我本来想走正门进屋的,被你这么一拉,就只好翻窗了。笨兔子,这好像是我第二次翻窗见你?”
第一次,是靖国公府春宴当晚,念浅安因伤留宿徐家正院客房时,他以柳树恩的身份,带着药夜半翻窗去找她。
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他”,他虽知道她,但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不曾真的了解过她。
这才过去多久?
那晚他们说了什么,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反过来语带威胁地和他谈条件,言行镇定而顽劣。
不足一年的时光,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和她的缘份,真是妙不可言。
楚延卿心念电转,飞扬的嘴角隐在背光中,唯独一双桃花眼亮得仿佛盛着漫天晶莹的雪光,“这么急着想让我进来?这是又……想我了?”
呵,假正经!
只收情书不回情书的假正经!
倒有脸拿话撩她!
念浅安撇着嘴坚决不反撩,恨恨拧了把楚延卿的掌肉,小表情很傲娇,“见字如面懂不懂?我急不急,想不想你,你倒来问我?不懂就再把我写给你的三四五六封信翻出来仔细看看。”
笨兔子一个人傻笑的模样呆呆的,自顾自闹小脾气的样子也傻傻的。
楚延卿觉得自己大有长进,已经分辨得出念浅安是真气还是假气,半点不觉得疼只觉得痒,手痒心也痒,他送上另一只手掌,笑声越发低沉,“两只手都给你捏。多捏几下就不气了,好不好?”
念浅安才不会手软,挑着肉厚的地方又拧了两把。
可惜表情再凶,力道也跟蚊子咬似的。
楚延卿一边笑笨兔子真的好傻,一边叹笨兔子总有本事害他止不住笑,双手一阖包住那只白费力气的爪子,笑得声线都柔了,“那见面如字你懂不懂?我有闲工夫给你回信,不如像这样抽出工夫来见你,是不是?”
心里想的却是清风赶着腊月的好日子,和连翘成了亲,得着他命陈宝赏的贺礼后,十分尽心地又回报了一本新写的小册子。
清风说,追到手前和追到手后是两样,而定亲和成婚又是两回事,姑娘家心思难测,婚前得欲擒故纵地吊着,婚后再来可着劲儿宠准没错,尤其念六姑娘是天生骄娇之女,多少人捧着疼着,一味顺从反而难有奇效。
等未婚小姑娘成了已婚小妻子,再来顺着纵着不急。
所以他故意不回信。
连负责送信的陈宝都不知道,他每每收到信都会翻来覆去地读上好几遍。
笨兔子的字迹很秀气,写的内容却称不上什么文采,即琐碎又家常,总有令人捧腹的奇言怪语,唯独直白大胆依旧不改。
换成陈宝或林松,他哪里耐烦听这些看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偏偏他家笨兔子写给他的,他总能看得不自觉笑起来,心情即安宁又平静。
他当然想疼她宠她,但以清风为鉴,他决定耐下性子忍一忍。
听清风这个成功“前辈”的话,总比他毫无经验地瞎子摸象好。
忍到她真正成为他的小妻子就好了。